幻觉中那些狭长的八脚蜘蛛开始在他手背上爬行，每一只脚都布满了黑白相间的绒。金属泽的圆甲壳像芝麻一样悬在他底，偶尔甲壳张开，便有无数对半透明的薄翅伸来，拂过他的面颊。

何岸受惊般抬起来，愣愣地看着郑飞鸾：“明……明白。”

这不容反抗的单方面压迫就像一只手，着他的脑袋浸中，他承受不住了，快断气了，快死了，又该向谁求饶呢？

态都懒得再演，满腔怒火不加克制地泼向了可怜的Omega：“何岸，你三番五次提要签协议，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不可能和你签任何一份协议，因为协议本就是一种关联。实际上，就连这一份……”

“那么，还剩最后一件事――你的住所。”郑飞鸾停笔，“买的还是租的？”

“租，租的。”

说最后一句时郑飞鸾挑起唇角笑了笑，讽意明显。何岸却没什么反应，只微弱地应了一声。

他等了一会儿，见何岸不回答，沉声又问了一遍：“明白吗？”

因为不愿被Omega嘴，所以释放信息素让他承受巨大的神折磨，这就是他的Alpha利用契合度的方式吗？

何岸害怕虫类怕到了骨里，此刻汗倒竖，胃一阵阵痉挛，翻江倒海地涌酸。

“很好。”笔尖再次

郑飞鸾于是继续往写：“引产之后大约一个月，你会发期。年末我的工作很忙，不可能专门为你一周时间，你上带着我的标记，发期会过得非常艰难。所以，我会为你安排一场标记清除手术，帮你恢复成无主Omega的状态。手术之后，希望你尽快寻找新的Alpha，不要再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明白吗？”

如果郑飞鸾他，服从就是一种甜蜜的、床笫间调的手段。他甘愿跪着、趴着、中喊着不要却羞耻地打开，在被郑飞鸾掌控的无力中获得快乐。他会是安全的，承受不住了就开求饶，对方会停，会温柔地亲吻他，歉疚地说对不起，玩过了。

他拎起写了半页的纸，又重重拍回桌上：“也不是由我来和你签。”

作为一个Omega，他并不抗拒自己服从的天。

何岸一直以为信息素是只关乎的，契合度低，就浅一些，契合度，就深一些。如今他终于意识到，信息素让Alpha与Omega成了两共鸣的琴弦，除去，还有太多彼此纠缠的地方。譬如镌刻骨髓的依赖、不必言说便能知晓的喜乐、一方失控的控制，以及另一方失控的服从。

“我……我知了……”

他提起笔，一行一行地写去，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引产必须尽快，否则一旦早产，孩活了来，对谁都是一个麻烦。我会帮你联系产科医院，明天一早队把手术了。于避嫌的考量，我不会到场，但我会让程修来照顾你。你之前什么都和他商量，应该信任他的，是吧？”

这就是最佳契合吗？

可如果郑飞鸾不他呢？

何岸在沙发上抖得不成样，郑飞鸾却无动于衷，仅仅是淡漠地扫了一――既然怒火能让何岸闭嘴，就不必再费别的力气了。

何岸嗫喏着，畏寒般抱紧了自己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