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小，我想着抹去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找到剑碑，他们就不会那么挫败了，就不会放弃练剑了。”

琀寸步不让：“你看，是不是？你嘴里声声说，他即是你，你即是他，那你可有真正正视他的每一件事。你可有真正正视过他？”

顾清眠：“不是，那只是——那只是，过早见不可逾越之鸿沟，过早见此生成就之尽。长长史册，漫漫年岁，留印记的就那么些，中途放弃的有多少？山外有山，他们没能持自己的，这怪不得前辈。”

琀：“是。”

顾清眠愣了，他听琀继续：“那那些，你心幻境中都不肯给我看的东西呢？”

“要杀他，你先得承认他存在，可你真的承认么？你一次次，在一切开始前，杀死那个幼童，掩藏他的事，说不想给我看到，还是你不想给任何人看到？这个任何人，是不是也包括顾清眠——”

顾清眠不懂他为何突然换了话题，只是抬看他，看玉妖垂凤，：“但凡到剑碑前的，无不是当代级的剑修。可你知么，他们中有很多人，也就止步于此了。”

“那么现在，我想知。”

风雪愈盛，结界之外乱雪纷飞，染得一片空茫茫的白。

“结果那一年，许多人以为自己剑术浅薄，连剑碑都没碰到，依旧折剑而去。”琀手一动，青芒牢牢压住风雪，“于是我想，是不是我错了，是不是我就不该呆在那里。毕竟我原乃死煞之，会影响人心智。”

顾清眠低喝一声：“前辈！”

“一万年，剑碑上只有十几剑痕。有多少人怀雄心而来，折长剑而去。”

他一气说完，开始急促气。他似乎还有千万个词要指责顾朝歌，可是一时间充斥于脑海，积压于，反倒一个字都吐不来。

江清最喜剑，那是他倾半生心血所筑，他不想让他难过。

琀答非所问：“你说过，若我问，你一定如实说。”

“因为所有想要暗害，除掉顾朝松的人，都被顾朝歌掉了。因为即使他很早就发现他父皇在用人血炼丹，他也没有去制止。因为他知他父皇忌讳皇夺权，所以他故意装傻充愣，把自己摘得远远的。因为他手上有不的血，有念不完的命，因为他自私自利、随波逐，因为他溜须拍，因为他同里的人一般脏——他母亲喜荷花，他却作了荷花腥臭的淤泥。”

琀：“是么？这就是你对他的评价？”

，仅容得两人视线，“你真的承认他活着？”

“前辈！”顾清眠猛地起，险些与琀的额撞到一起。他皱眉：“你在用激将法？”

顾清眠盯着琀。他的底泛起了血丝，二人紧贴着，像是魂魄都在一起振动。顾清眠忽然笑了起来，：“你想知？”

顾清眠笑了一声，可这一声没完，琀又：“这就是你对你自己的评价？”

“你难不好奇，顾朝松那样的人，是怎么在污泥一般的皇活去的？”顾清眠，“你难不好奇，这样一个喜怒无常，喜新厌旧的父皇，顾朝歌又是怎么常年独得圣的？”

顾清眠猛地一震，他还没来得及回什么，琀却：“其实我也一度不想守着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