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昶看了她一，言又止，“靺鞨人的领祚荣，是我外公。”他只说了一半。祚荣生贪婪，残忍好杀，一直羡慕西北广大繁茂的草原牧场，如果不是燕王坐镇北方，防止祚荣坐大，成为朝廷心腹大患，西北人的草原早就是一片杀戮的战场了。

“你只要一脚踏这个门，思结一族从此后永无宁日。”他盯着她，天虽大，可是只要他想要她，哪里她都去不了——他早该让她明白这一！“我只要一个字条，就可以让思结族万万千千的妻失去丈夫，无数的孩儿没有父亲，数不清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柯绿华，你忍心因为你挑起战争么？”

以为我不敢骟了你！”

李昶哼了一声，又有气自己，又有得意，为了得到柯绿华，他又是苦肉计，又是威利诱，可真不择手段，比当初家镇赌坊里的那个糟老纪游击明不了多少！“草原上十大姓的思结落，势衰已久，族长黑狼利用明珠素兰，吞并他人土地财产，挑起战争，引起车各族公愤。紧邻的东北靺鞨人不是因为燕王的弹压，已经把思结落吞并了。”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冷森森地加一句：“靺鞨人若攻打思结落，车各族都不会帮助他们，而靺鞨人最喜生吃俘虏肉了，你想想明珠素兰，成了明猪素兰，不是很可惜么？”

柯绿华听得打了个冷战，乾坤朗朗，居然还有这样野蛮残忍的人种？“你不过燕王爷豢养的刺客，靺鞨人会听你命令？”一个杀手到底会有多大的能力，她澄澄地注视着李昶，有些疑心。

柯绿华半晌说不话来，她卷了怎样的是非当中？古人说的“红颜祸”，然则她又不是什么红颜，怎么也成了祸？“你这样不择手段，总得希图些什么，莫非你希图的是我？”她心，

他在危言耸听，一定是这样。柯绿华知自己应该也不回地向外走，不要理他的胡海擂，可她就定在当地，傻乎乎地问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是她的威胁，还是她睛里的泪阻止了他，李昶的手没伸向，反而向前伸，好像想替她泪。柯绿华微微低，他的手扑了个空，呆呆地停在半空中，就像他的人一样，好半天，不知何去何从，后来他默默地放手，叹：“你要跟着人家走，打算一辈不理我了？你还在恨我？”他激愤的表里似乎有一些伤心，却又力掩饰着，唯恐被她看来。

李昶天生残酷的本遗传自祚荣，更承袭了父亲燕王的深谋远虑，加以自小生活在母亲枉死的仇恨中，使他心如铁石，冷血无，不靺鞨人生，还是思结人死，他本不在乎，总之将来中原宁定，朝廷的大军势必要扫西戎北狄，战争是迟早的事。

“你我之间，就算有什么恩怨，此时也已经了了。李昶，我冒死离开家乡，这一年多来，颠沛离，对我来说，真有些累了。”她走到行李，拿起自己的小小包裹，“既然话已经挑明，我看你的伤已经愈合，早先的一时疼痛，没什么要紧，休息几天，你自己回北方吧。我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