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黑，落在7-三的位置上。

“宝刀未老。”程延清脸上没有羞耻，而是深深地叹服。

那是一个典型的日本庭院，小巧而致，小路两旁撒着一层白沙，白沙上摆放着枯涩玄的原石，程延清说这是有名的“枯山”。院里有一小泉，清泉过时，惊鹿发清脆的响声。窗前有一剪梅花，花飘落在清上，清静中透着孤独。两人走到门前，程延清对一位老太太说明了来意，两人用日语交谈，谢榆听不懂，只是抬在望着八叠室的匾额上那“幽玄”二字。

结果罗迎面走来，心不在焉地撞到他上，说了声“对不起”，转离开。

来之后，谢榆问他：“结果？”

他没有打算要抢夺属于哥哥的机会，他不是故意的……

谢榆意识地一低，他的微型摄像机掉了！

耳机里突然传来李法天的声音：“诶……这个画面怎么回事，这么抖啊，不是棋盘诶。”

“你吧。”魏柯语气平淡地线了。

程延清是他们之中第一个去的。

谢榆紧张得不敢动弹。

“算了吧，我的那行，在棋圣面前本不能看。最有可能得到吴老先生青相加的应该是魏柯吧？我何必跟他抢。这本来就该是他的。”谢榆尽力说服着自己，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和程延清一起寻到了吴清的住址。

程延清一听到消息就拽着他来日本，而他的亲哥哥却防着他呢。

接来就轮到谢榆了。谢榆这几天去商店里买了个微型摄像机，别在纽扣上，确定魏柯那边看得到盘面、听得到声音，这才打起神走幽玄。

淡去的手机屏幕，有伤心了。

“要靠你了。”程延清拍拍谢榆的肩膀。

当然，等待挑战吴老的也不乏几张熟悉的中国面孔，比如说罗。

谢榆踏幽玄坐定，与吴清互相行礼。

到了这种时候，魏柯防着他呢。

一定是刚才和罗迎面那一撞……

魏柯平日里作息良好，没理半夜三更只响了一声就接起他的电话，所以他猜魏柯是在等他。连魏柯为什么等他，他也能猜到七八分：魏柯从其他渠得知了吴清在找继承人的事，却联系不上自己，怀疑自己偷偷飞去了日本，找吴清老先生挑战。

吴清100岁了，自己却不过他。

毕竟是棋圣收关门弟，跟其他比赛不一样的。他们两个人，一样容貌，谢榆代表自己去了，魏柯就彻底失去了机会；谢榆代表魏柯去了，他自己又怎么办呢？

“请。”吴老微微笑着请他先手。

两人在门外等了三天。吴清广发英雄帖后，几乎当今棋坛上数得上名儿的人都来了，把庭院堵得不通。来人多是日本棋手。日本棋坛在80年代后式微，今次工藤修为魏柯所败，再一次断了日本围棋的复兴之梦，让人唏嘘不已。日本棋院鼓动所有职业棋手来昭和棋圣求教，即使学不到六合之棋，手合一场也多有裨益。

谢榆脸上浮起一阵哀。

罗在谢榆前一个场。他和吴清对弈了整整半天，等他来的时候，云翻卷，狂风过境，樱花飘落在塘中，罗的脸比东风更阴郁。

没什么意外，谢榆输给了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