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有没有过我？”

他心里万般焦灼，后面几个字无论如何也发不声音。

那人见他不说话，有些烦躁地揽着他在林边的长椅上坐：“你要是不说，咱们现在就回去。”

“你……”

“……几了？”

糊不清的面孔：“我……”

“庄。”他温和地开，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我一个瞎，想死也没有办法，你担心什么呢。”

他脱力似的靠在床，声音嘶哑，神却已清醒了：“小衷呢？”

他此刻看起来难得地清醒，却更令她担心。

“到底怎么了？”那人扳过他的：“我看你真是很不舒服。”

他愣了愣，意识开：“不累。”

那人似乎松了气：“你说。”

他睁大了，努力分辨那人藏在一团雾气之后的面容，后脑隐隐作痛。

“那爸爸一定找不到！”孩兴奋地起来，转跑远了。

庄姨：“小少爷刚才来电话说午回来，午饭在公司吃。”

“先生，先生。”

他张了张嘴，吐字突然变得费力。

他浑一震，随即低，自嘲地笑了一声。

庄姨愈发担忧地看着他。

他看上去疲惫不堪，庄姨不放心，继续劝他好歹吃一。

风穿过林间草木，轻轻动他半长的黑发，他望着远那小小的影，前一阵阵发黑。

“没事，这才走了多久。”他对孩笑了笑：“小衷都不累，爸爸当然也不会累呀。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发现小猴好不好？”

“爸爸累了，”那人蹲，了孩的额发：“我们等爸爸休息一。”

韩轩站在楼梯边向上望去：“那我们等等吧，你饿了吗？”

那句话穿透了其他所有声音，清晰地响在他耳边。

“爸爸！你们怎么不走啦？”一个四五岁的孩跑了过来，拉住他另一只手：“快快，前面有小猴！”

雾气在同一时刻彻底消失了，他在彻底陷黑暗前的一瞬间，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她在林家呆了三十多年，对这位何先生的再清楚不过。无论是什么状态，这都不像何卿云能说来的话。

他的世界安静了，他的前一片黑暗。

何卿云闭上，轻轻摇了摇：“你们先吃吧。”

一秒，那人的影便飞了去，与汽车一同跌落谷底。

“你到底――”他徒劳地重复着，忍受着几乎劈开他颅的剧痛：“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何卿云猛地睁开，大大地息着。

“应该在楼上。”阿英。

那人带着充满意的笑，在震耳聋的达声中，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到底……”

庄姨担心地将他扶坐起来，被他死死抓住了手臂。

后突然响起一阵轰鸣，他慌乱地回，只见一辆开足了力的车向这边冲了过来，几乎是一秒，就现在了他的面前。

“真不累？”那人看着他：“歇一会儿吧，你不好。”

“爸爸，你累了吗？”

越来越暗的视野中，那人脸上的雾气随着他说的话渐渐散去。

“卿云，我你。”

“我……有话跟你说。”

“……何先生……”

“醒一醒何先生，您噩梦了。”

“我……”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十二零五，先吃午饭吧，先生。”

“先生……”

“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