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睿康挂上电话,让遥远坐好,摸他的额tou,担心地说:“你没事吧?”
遥远摆了摆手,脑袋嗡嗡嗡地疼,疼得他神志模糊,好一会才平静xia来。
数天后录取通知书来了,两人去领到手,遥远和谭睿康去公墓,找到他母亲的骨灰盒。
骨灰盒前放了一束百合花,四周ca得很gan1净,xia面还垫了块新的蓝se天鹅绒,显然不久前刚有人来过。
她的遗像在骨灰盒上朝着遥远微笑,遥远rou了rou鼻zi,说:“妈,我考上大学了,你看,录取通知书,中大呢,北大没考上,爸帮我填的志愿。”
谭睿康在一旁静静站着,两人shen侧有个老太婆在dian香烧纸钱,咒骂她不孝的儿zi儿媳妇,继而对着老tou儿的骨灰盒嚎啕大哭。
“阿婆!不能在这里烧纸钱!”公墓guan理员过来了。
谭睿康把那老太婆搀起来,带她到一旁去坐,小声安wei她。
遥远拿chu通知书,朝着骨灰盒打开,说:“妈,你看,中大呢。”
“我考上大学了,爸也要走了,我是想陪着他一辈zi的,但他想结婚。我没有反悔,是他反悔,不过他可能也不需要我了……”遥远忽然有dian说不xia去,他低xiatou,沉默片刻,而后深xi一kou气,藉以掩饰什么,最后朝骨灰盒笑了笑,说:
“你生命里最ai的两个男人,从此以后就分家了,妈,你继续在我家住吧,别去他家,以后就……陪着儿zi。如果他哪天被那女的甩了,妈,我答应你我还是会照顾他,带他回家,给他养老的,嗯,就……就这样……”
遥远回到家,对着录取通知书和报名注意事项,找chu他的hukou本,忽然想起一件事――赵国刚的hukou。
hukou本在他手上,赵国刚没有办法去登记结婚,他迟早要回来拿,说不定还会和那女的一起上门。
遥远翻了几页,上面有他亡母的名字,他还是tou一次认真地看这个hukou本,这年tou深圳和广州的hukou都相当贵了,要买一套几十万的房zi才送两个蓝印hukou。
遥远自言自语dao:“爸爸,妈妈,小远,我们是一家人。”
片刻后他又小声说:“但是爸爸要走了。”
遥远把hukou本翻来翻去,想起赵国刚让他签的协议,又站在冰箱前,拿xia文件夹翻看。
赵国刚想把他的钱,他的公司都给自己,遥远想到一个词――净shenchuhu。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会想要这些,他只喜huan花钱,不喜huan赚钱。
但遥远也有很多话想痛痛快快地说chu来,在他过往的岁月里,他总是会想起某些更早的特定时刻,这些时候本应当这样说,又或者那样说,奈何当时从来没有正确地说chukou过。
而后想起来,总是悔不当初。
有的话如果不说chukou,错过了那个机会,或许一辈zi就再也没有时机说了。
他不想在未来的许多个夜晚里辗转反侧,念着那些没chukou的话,后悔当初没有把它们连珠炮般地倒chu来,所以他必须准备好,在父亲去结婚前,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这些话早在千禧年倒数完的晚上他就该拉开车门,大声地朝他们说个清楚。
谭睿康在他shen后说:“小远,我得回老家去迁hukou。”
遥远还在看文件夹,tou也不抬dao:“一起去吧,过几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