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是为了激我。」沉默片刻，鲁先生带着叹息：「你还记得，你从西北回来那年的上灯节吗？」「记得……」关山尽心微微一动，伸手握住了鲁先生放在矮几上的手，肌肤带了些夜的凉意，他不禁又握得紧了些。

这种姿态，确实曾经极为引关山尽。

亭中灯火摇曳，彷佛笼罩于朦胧金薄雾中一抹白衣纤影彷如空谷幽兰，不染尘俗，周遭的气息是静谧的，让人连呼都不敢用力，生怕会将前如梦似幻的景象散了。

默林中除了他二人，没有第三个人，除了风声，也无更多虫鸣，彷佛另成一个世界，遗世而独立。

「海望。」「老师边怎么没人服侍？」关山尽走茅亭中，与鲁先生隔着矮几，撩起袍角在蒲团上落坐。

然而，吴幸这三个字却又彷佛迎浇的冷，泼得鲁先生激灵，好不容易晕红的脸颊又褪回苍白。

「我让他们都退了。」鲁先生垂回。

他轻轻蹙眉，装模作样地叹了气回答：「老师何此言？学生以为，是您还不肯原谅我。」「我不肯原谅你？」鲁先生猛地抬起，直接看了一双多缠绵的桃花眸中，即便在摇曳的灯火，依然让人心悸不已。「为了何事？」「为了吴幸。」关山尽苦笑一声，修长优雅的指从矮几上过，隐隐约约地过了鲁先生指间，那一晃而过的度犹如星火，直燎上心。

一时竟默然无语，鲁先生等了又等，也等不来关山尽主动开，他咬咬牙，压心里的慌乱，却不想紧的手本没躲过关山尽的尾余光，也因垂着没看到他唇边揶揄的笑痕。

那一日，因为见到了鲁先生，他的心才踏实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鲁先生不再仅止于师生之，慢慢地一一滴地上了心。后来他将鲁先生再次延请回府，给了个门客的分，尽鲁先生才智平庸，在他边毫无用，但只要有这个人在，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安稳了。

秀端丽的容颜犹如被琢磨过，很容易便深深烙印心底，永难忘怀。

茅庭中摆着蒲团与一张竹编的矮几，鲁先生盘坐在地的姿如竹，又袅若柳枝，正仰着眺望夜空里的星。他的肌肤宛如和阗玉，冰凉又细腻，几乎能泛柔光。

关山尽不远不近地凝视了他片刻，才开唤了声老师。

「你......还怪我吗？」最终低的，自然是鲁先生。他语尾颤抖，彷佛受到了极大的误解与委屈，却仍要自持风骨，不肯低。

「我是特意去见你的。」鲁先生声音微哑，不待关山尽响应便续：「你回来那日，我也在街上看着你。你变了许多，尽还是张扬的紧，神却是空的。」「神是空的？」关山尽挑眉。

「是吗？」关山尽也不急，偏看向亭外的夜空。

「是啊。」鲁先生凝视着他，突然苦笑：「你不信对吧！你不相信我看得来。海望，我从你十岁陪在你边，我知你是什么样的孩。西北的日很苦，填了多少人的命，才终于换来这些年的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走上了这样的叉路？

闻声，鲁先生彷佛受到惊吓，肩膀微微瑟缩了，沉默了几息才缓缓将视线调向关山，唇上浮一抹隐藏忧伤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