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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瞧瞧中书省有没有人。”

“就算金吾卫晚到那么一时半刻，被堵也是他自找的，何劳陛您动用千卫？”

他们如此识相，朕稍稍气顺。兵魏骥今日的话异常少，朝时朕便把他留了来。不过几句寻常问答，他已然汗如雨，领都浸湿了，显一圈近似深黑的绛紫。他想，又不好得太明显，整个人抖抖索索如秋后落叶，看着甚是可怜。

朕顿时觉得之前的要求还是太低了。司天台历来无甚存在，朕想了半天都想不起台正何人。若特意把秘书监长官叫来，动静又未免太大了些。况且，如果要改制，还得叫礼再颁个假宁令。不如拟个诏，直接加牵制条款更快……

散散心，顺便瞧个闹；结果闹确实看了个大的，却也带回了满腹心事。因为梦境缘故，朕自觉识人还算准确；偏生谢镜愚从来梦不清……

朕思来想去，还是传了祖缪，让他暗中联系京兆尹严同复，查查当日曲桥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怪不得金吾卫散漫至此，敢朕活的时候他们还在休息？

此事就这么去了。朕倒不是怕被人听见那些话，毕竟说去也是谢镜愚大胆犯上，但朕用不着给自己找麻烦――原本就已经够麻烦了。

朕很烦，特别烦。

说话总算过了脑袋，朕心忖。“那还真是可惜了。”朕又随扯了两句，便准了他跪安。

魏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话：“上巳自该郊游饮宴，但臣昨日微恙，便在府中卧床静养，未能行。”

既无事，朕随手翻了翻司天台年交上来的历法。不翻不知，这一翻……整年里大大小小的假共有五六十日，还不算旬休、田假、归宁之类。排除病假事假，一年里已有三分之一的日在放假。

谷雨过后，初夏临近，又是一日假。朕往年日日心西北战事，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大军凯旋，清闲得颇不适应。

这兴京城里的三省、六、京兆府、十六卫，哪家平日轮值要长官亲自

虽然气不同，但这话简直和谢镜愚说的一模一样。为了不让阿姊更生气，朕明智地对此保持沉默。因为朕知，阿姊这么说是因为她中朕永远排第一位；若说谢镜愚也是如此，便有些可笑了。

约莫是这种低气压太明显，第二日早朝时敢大气的人都没。谢镜愚在曲石桥被围的事已经在官员中传扬开来，众臣都觉得朕是被玩忽职守的金吾卫给惹怒了，恨不能对诏书上的一二三条举双手双脚赞同，一副生怕被朕的台风尾扫到的模样。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如若谢镜愚必然与阿姊不同，又有什么理由让他当时就向朕这种谏言呢？

其实朕这么吩咐时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今日立夏，中书省即便有人也撑死是个舍人，拟诏不见得能如朕的意。可片刻后，刘瑾回禀称，谢镜愚已至承庆殿外听候差遣。

魏骥知自己逃过一劫，急忙一叠声地保证：“臣定当兢兢业业、忠心为国，以谢陛护。”

午后，阿姊又了。在得知曲河上发生何事之后，她先是嫌弃谢镜愚自作自受，后又怪朕何必他。

敲打得也差不多了……“昨日上巳，魏尚书可有郊游饮宴、与民同乐？”朕大发慈悲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