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裙盈盈上楼。

陈文君闻言有些沉默。

秦征并未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只轻描淡写地收回视线，垂抱剑而立。

谭同知仰夸张的饮了一杯，略地扫过那几张薄薄的契纸，便不兴趣地放在了一旁。

“大小？！”

谭同知忽然把酒杯放了，“陈姑娘，京城的铺再值钱，离咱们这儿也是山路远。我要换成银还得花好大一番功夫。”

陈文君毕竟知自己是要有求于人的，只能忍气吞声地抿抿唇，半晌朝秦征了个安心的笑。

“陈姑娘。”谭同知早已不客气的喝了几杯，见她来才草草的抬手招呼，“你请随意。”

“小女的确从未涉足农商，此次也是由于老父卧病在床，家中已无人主持大局，迫不得已门立，还望大人见谅。”说完，陈文君朝后示意，婢女心领神会，将一叠地契交到她手里。

对方的嘴边挂着一种令人不太舒服的笑，他边喝边说，“那姑娘你可就太不懂行里的规矩了，这生意不分大小，总是得在酒桌上才能谈得顺的。”

“抱歉谭大人，我不饮酒的。”

这些时日瘦了许多，束腰的绫衬得腰肢纤细羸弱，不堪一握，连面也比以往要憔悴，若非了些胭脂，她连嘴唇都是微白的。

“那你便在这儿等我吧。”

长剑又摁了回去，冷静地问：“不知主人家是何意？”

她的脸顷刻变得非常

“不如，姑娘嫁到我谭家，令弟所欠的银便权当是嫁妆了……我再备一份丰厚的聘礼，你看如何？”

对方见状，似笑非笑：“我有个主意。”

陈文君在他对面坐，谭同知目光正在打量她，倒好的酒已经推了过来。

很快裙摆的最后一颜也消失在了转角，他本想再多看一，却被对方的随从威胁似的瞪了一瞪。

雅间的门推开，桌前坐着的是嵩州同知，与陈文君的弟弟同在府衙当差，算半个上级的关系。

她清秀的眉不自觉拧起：“差得远？”

对面的女五官致，肤白如雪，略施粉黛。到底是富贵人家养来的小，和边城的小门小不能比，连生气的模样也别有一番风味。

青年的脸上分明写满担忧，他剑眉紧紧皱着，几次言又止，最后还是说：“……若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立刻叫我。”

地方官之间大多盘错节，这位谭大人也是本地知府的侄，三十的年纪，壮得像座山，那满脸堆积的肉与他叔叔很有些神似。

“这是陈家在京城和嵩州购置的田产、商铺，请大人清清，够不够抵我那弟弟所欠的债务？”

后者十分狗仗人势地开：“我们大人的轿前一阵曾遭歹人袭击，但凡带兵刃、会功夫的男一律不许上楼！”

倘若不是陈文君执意要来，秦征其实并不赞同她撑着门。

“大人您可看清了，京城的商铺比嵩州的市价几倍，虽说盈利算不上极好，但贵在量少而，长安寸土寸金，您拿着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他语气生，神趾气昂，显然是没有半回旋的余地。

“没事儿的，离得又不远。”

“嗯。”

“陈姑娘，只有这些怕是还差得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