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川静默地看了他一阵，说不上是气恼还是欣赏，半晌才似笑非笑地伸手往少年的脑袋上一。

“你在南境的表现，我会如实上报陛的，兴许能求个将功赎罪。”

项桓到不妙，立在后面偷偷拉住她，貌似十分慌张的压低声音：“喂……”

“那没办法。”项桓不以为然地反驳，“行军打仗，要真事事的瞻前顾后，连军营的大门也不了，还谈什么把握良机。”

季长川被重置城防的军务所阻，等到今天才有空得闲，来看一看自己这个桀骜难驯的学生。

“那你们慢聊。”

没给项桓开的机会，季长川打断：“这些日在青龙城过得如何？听说，你为了等援军，只带五十轻骑阵去拦袁傅？”

少年唇角抿了一阵，固执：“不错。”

那逆光往里走的，是穿着黑战袍的将军，他不像寻常武将步履沉稳有力，反而举重若轻似的，像在闲庭信步。

见对面的将军撩袍坐，项桓愈发不太敢面对他，只僵地将脑袋埋，低低唤了声，“大将军。”

彼时蓝天如血，背后黑烟四起，满是伤的年轻将军，拖着长长的战枪，神恍

说着将他的向后一推，“好好养伤吧。”

宛遥不动声的，一一掰开他攥在自己袖摆上的五指，以一抹文雅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向着季长川颔首，然后也不回地把项桓丢在了原地。

“臭小。袁傅没拦住，这兵行险招的倒是在他那儿学得像模像样。”

季长川目光顿了一顿，静静地注视着项桓，半晌说：“这一阵，都是宛家的小姑娘在照顾你？”

这形显然是要让他们俩独了。

宛遥沉默地站在门外，她的微微往旁偏了偏，到此时才缓缓转过来。

“不自量力。”他薄责一句，却并不严厉。

“嗯。”

偏偏宛遥在旁轻描淡写地行了一礼，“季将军。”

“万一报有误，只是主将用来激励士气的呢？”

“将军申时营发，即便两个时辰赶不到城，至少半途也能遇到，自然是拖得越久越好。”

屋的两个人闻之皆有片刻的怔忡。

“我明白。”

季长川漫不经心地打量前的少年，人壮了些，也憔悴了些，眉宇间的飞扬还在，只是神里的戾气不那么重了。

听到宛遥的名字，他眸中的神不自觉地柔来，如实。

“我……”

他说：“还知理亏，也不算全然没救。”

少年不倒翁般的朝后仰了仰，随即又弹回了原，盘膝坐在床上，难得赧然地笑了一笑。

音：“战场上不是火就是烟，动辄缺胳膊断，危险成这样，你还想让一个女孩去看你大展手？”

孤立无援。

“你怎知你拦得他？倘若我的兵没及时赶来，说不定你就得战死沙场。”

少年闻言将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他一笑，像是日明朗的阳光，不冷不的刚刚好。

听见项桓说“想让你瞧瞧我上阵杀敌时的样”，她忽的回想起数日之前，余飞送她至青龙城墙。

“那就不要辜负了人家。”

项桓一的气焰，在他现的瞬间偃旗息鼓，仿佛错了事被人当场抓住，满脸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