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青紫算是好的吧，只怕再过几天，菜市又要斩人了。”老汉也叹气。

街面叫巡捕这一，便没什么行人了，路两边的铺，也大半关了门。

另一个巡捕举了警棍就要打，一边老妇人连忙扯住，抖抖索索的从衣里拿几张票在巡捕的手里，巡捕才笑笑说：“有消息要通知我们，有奖金的。”

这是竞雄女侠的诗。

虞景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一边卖豆腐花的老妇人这时拿了块抹布，边着碗筷边跟蹲在那里，正拿着火钳夹着火碳的老汉说话：“真造孽，我刚才在人里看了，多灵姑娘，被打的一脸青紫的……”

轿后，一队差兵押解着朱红。

老汉便瞪，说：“家之罪何患无辞。”

上海的轿在前，轿帘掩的密实实的。

老妇人一脸不忍的讲。

卞维文这边，背靠江海关，有时倒是真能说上一些话。说不定能免去一些麻烦。

真正是视死如归。

“要叫车吗？”站在巷，卞维文问，左右

这边的不平事，虞景明和卞维文都未手，这些巡捕是这边的地蛇，老夫妻两个又是在这里开档，抬不见低见的，他俩个若是随意手，巡捕记恨了，回倒霉的还是老夫妻两个。

说话间又是一队队的巡捕上街，说要是搜查革命党，不用说了，这些人是要搜捕李泽时，四路连带着周围这一片，一时间便是风声鹤唳。

“这事一，只怕四路这一块，有一段时间不能安生，你这边有事就说一声，我看能不能找人打打招呼。”卞维文这时突然讲。听着有些没没脑，但虞景明晓得卞先生是什么意思，这样大的事，虞园只怕又要被封了，牵连范围若是再扩大，虞记四路分店，以及周边店铺说不得都要再被牵连去。

这时，一个巡捕走过来，想要敲诈虞景明，卞维文一抬，那巡捕一见，认得，卞二爷他大哥，刚江海关，正炙手可，便笑笑打招呼：“卞先生吃豆腐花呀，不打搅。”说完又冲着虞景明昧的看了一，才招呼其它几个巡捕离开，呼呼喝喝的声音渐远。

毕竟上海大人光天化日之被刺杀，朝廷不可能不问的，租界这边当局也要给一个交待。

几个巡捕路过豆腐花档，喝问老夫妻有没有看到革命党，老夫妻摇，一个巡捕说：“别不老实啊，不说清楚，请巡捕房去。”

老夫妻也准备收摊了，虞景明和卞维文便起了，虞景明先结了账，卞维文手里还提着他那包酱鸭。然后两人一前一后了巷。

朱红一红祺袍，沾了灰，黑暗中，她微垂着，面目并不清晰，但微抬的神是清亮的，路过虞景明这边巷，虞景明听得一声低低的腔调。

老妇人陪着笑，说：“一定一定。”心里已经骂了巡捕十八代祖宗，这真是造孽啊，难怪要乱。

“晓得了，谢谢卞先生。”虞景明谢的说。

两人声音浅浅的落在虞景明的耳里，虞景明神幽暗，从朱红动手开始，这个结局作注定了，也并未有任何意外，但这时看来，还是叫人心里唏嘘。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菜市阶前的血迹，好多年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