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那份资料的白封，末端是他修剪净的手指。他的手指依然修长，指甲盖上的小太阳弯成半月形状，这双手曾经牵着她走遍那个城市的每一条街，夏天帮她驱赶蚊虫，冬天替她捂手心，闲暇逗趣时还会不舍力的她的脸。

她咽的翻，问他：“你确定要和别人结婚？”

指示灯还亮着，结合柔和的光线，愈显平静祥和。

她紧抿着唇线，半天才开：“合约我不要了，本就是我欠你的，没理还让你送礼。”说着，开了车门走去，“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祝你幸福。”

她咬着牙床控制，上颚涸着散发撕裂的疼痛，她闭合的嘴唇上颤抖，不断咽薄的哭腔，虽已极力去忍耐，却仍然控制不住翻自眶的颗颗泪珠，那晶莹的泪珠像崩盘的珠，过她的脸庞，落无声的风里。

“是那天和你一起吃饭的女孩儿吗？”

她穿着艳丽的红裙趋步向前，像个重心不稳的人偶，脚步匆忙行至柳树的花台。似寒冷至极，又似力不支，她扶着铺满白小方砖的台沿，运作着笨拙的坐了去。

他仍然那么回应。

她砰的关上车门，木然行走在北方初凉的夜里。

☆、73

她鼻发红，接着张嘴换气，却猛然蹿连串的哭音。那一刻便再也绷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声往四散开，她坐在那儿弓着腰捂着脸，仿佛回到刚失去父母的那个夏天，她哭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孩。

顿了顿，她抖着手指接过那份协议，唰唰两撕个粉碎。凌乱的纸屑散落飞扬，钻车厢里各个细小角落。

她知这是她该受的，可仍然觉得痛苦委屈。

初见面的那天，他说她学习重要时惦记着学习，等失去了又想讨回，这太不公平了，没有人会站在原地等她。他说的没错，可若当初的项林珠就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这个显而易见的理，又怎会作那样的选择。

生活的残酷往往在此，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悔不当初总是充斥在每个人的生命中，伴随各种各样的痛楚终会大彻大悟，却很难再寻回最初的悸动。

谭稷明看着那些粉碎，半晌了句：“你别这样。”

回国前她和安田纪说过，哪怕他结婚生也要看一看才安心，她说的多么成熟理，带着大义凛然的成全。可如今他并没有孩，他只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要和别人结婚，她的承受力却已经超过极限。

那晚项林珠不知在小花坛上

说罢，第三次将那份文件往她跟前递去。

他极轻的叹了气：“我已经和别人在发展，你要一直这样可就成了第三者。”他的语气平稳，还多了几分耐心，“我知你的为人，你不介别人的事儿来，所以听话吧，回去好好儿生活。”末了，又补上一句，“再碰上你的人一定要珍惜。”

他自腔淡淡应了一声。

真正的痛苦连泼洒的泪都不能缓解半分。

她腥红着睛，看那仪表台上的小麋鹿，飞扬着前蹄，半闭着睛，很是活波灵动。渐渐的，前似有了雾气，竟分不清镀在鹿的是金还是银。

而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他会把这所有的温献给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