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轻蘅没说话，独自坐在书桌前，过了一会儿，铺开纸，沾了笔，胡乱写：海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她别开脸，深一气：“多保重。”

未絮沉默地解斗篷，往前走了两步，屈膝行了个礼。

字没写完，泪已将墨晕开。

“那我，不送你了。”

未絮缓缓呼，终于开：“二爷伤好些了吗？”

”

一瞬间她抬眸望向他，可他却把灯挪开，放在了三角几上。

未絮低，咙酸堵：“轻蘅，在薛家这五年，能和你作伴，我心里很兴。”

隔着帘，听见临安的声音，喜：“给二请安，二舟车辛苦，早上得了信儿，二爷让小的来接您。”

秋田和临安悄无声息退去，屋只留他二人独，薛洵了盏灯，拿在手里，很淡地笑了：“过来些。”

她这才打了帘去，穿过一架花鸟紫檀屏风，雪天屋里阴阴的，没灯，只闻到一缕沉沉的安魂香的气息，萦萦绕绕。

薛洵将灯烛移到她脸庞，看了一会儿，说：“认不来了。”

轻蘅自己回了秋汐院，不多时听见丫鬟来，说二和秋田姑娘启程离开，两辆车，三爷的小厮孝云带领八个护卫骑跟着，已匆匆忙忙上路。

未絮没说话，倒是秋田问：“二爷可安好？”

“嗯。”

“这里收拾完，三爷那边安排好车和随行的人，一会儿就走。”

终于来到一上房，临安先去回话，未絮意识停在檐站住脚，不一会儿，听见里那人说：“来吧。”

“这几日大雪，路上不好走吧？”他将双收被窝，半倚在床：“起来吧，边上坐。”

一行人拥着车行了许久，终于来到薛宅门前停住。

不知了几重院，这严整堂皇的府宅与苏州山写意的园林大有不同，令人到陌生与不适。

***

寒风凛冽，风雪漫天，车驶白茫茫的北京城，晃晃悠悠停了来。

“我知。”轻蘅说着松开手，抹抹睛：“你几时走？”

府里的人们早已候在两个大石狮旁，见那帘掀开，来一个俊俏的年轻女，接过临安递上的脚凳，摆在车前，紧接着一只白皙的手从里伸来，搭在俊俏姑娘的手上，风雪里，那贵人披着一件天青的织金斗篷，段窈窕，不疾不徐。车以后，那双纤的柔荑放了貂鼠大手笼里，丫鬟为她上帽，漆黑的睛遮挡在帽檐底，只看见翘翘的鼻尖，微抿的唇，和尖的巴。

“还行，”他说：“长了新肉，丝丝儿的，静躺月余，已大好了。”

临安迟疑片刻，：“已经起了，府里也都等着呢。”

她

“可真冷啊。”说着话，往府里走，人们有的搬行李，有的牵，有的招呼护卫往侧门去。

她便走到他跟前，半蹲半跪在他边。

海虽有知己，可从今以后，这偌大的薛府，再没有未絮了。

床边坐着一人，似乎刚刚睡醒，清瘦的架，半披着发，一手接过茶杯，漱了，一面拿湿帕手，一面望向她，略哑的嗓说了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