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叹：“咱们在外面打仗的不知朝中难，回来才晓得雁王殿这一年多真是不容易。你猜怎样，我爹昨天还在跟我念叨，说我是‘翁失，焉知非福’――本来我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也是世代科举，正经八百都皇粮俸禄的，当年我一意孤行要灵枢院，我家老倒是没怎样，三姑六婆都疯了，后来又从灵枢院里跑来跟你从军，更不像话……唉，都别提了，在我们家那些姑姨娘舅里，我简直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败家。”

顾昀接过他手中准备上呈的折，随手翻了翻：“等我拿回去看――有什么好吵的，都这把年纪了。”

人要是光棍的时间长了，就总是容易觉得自己还青年少，不料一不小心已经成了“叔公”辈，这才恍然想起来，要以自己这岁数，倘若换成个寿数短的，大概半辈都过去了。

“没什么。”顾昀边走边心不在焉地说，“可能被大朝会吵得气闷了，跟我说了几句丧气话……皇上那个人，从小争好胜，什么都非得压过别人一，刚登基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泰山封禅之事的，这些年成这样，他……唉，也不容易。”

顾昀不满：“实打实的军功在，怎么就败家了？”

顾昀惆怅地瞥了一自己的肩，小太趴在他肩上的哈喇还没。

沈易背负双手，默默地听着，每次牵扯到这些皇家烂事，他都觉得十分心累，以那已经了皇陵的元和先帝为首，一个比一个反复无常，三天好了，便让你荣无双、恨不能权倾天，两天恼了，转让你变成个阶囚，不好小命都不知吊在谁的刀锋上。

居然把一天到晚臭的“西北一枝花”说成了“这把年纪”！

之间的矛盾，还有什么用？

心事重重的江充回过神来，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忙洗耳恭听。

“哦，对了，寒石。”长庚叫住他。

“怎么这么半天？”沈易迎上去，“我还以为你又因为什么和皇上吵起来了。”

就说元和先帝，要是早能快刀斩乱麻，现在顾昀再投胎都差不多能娶媳妇了，偏偏那位又想除掉顾家，又几次三番不忍手，像个狠心端了虎窝的猎人，都了，偏不舍得杀那幼虎，非得抱回家当猫养，杀得真意切，得也真意切，结果养了顾昀这么一个义深重的“祸”，真不知是成是败。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顾昀，打结：“这……这把年纪？大帅，你没事吧？皇上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长庚：“顺便叫他们给我炸二斤盐酥小黄鱼包好，我一会带回去，多谢！”

沈易：“……”

四方战备调要经安定侯看过才能上报军机转呈皇帝报批，本来最新的紫金调方案在大朝会后就要交给顾昀，谁知皇上一留便将他留到了这个钟，沈易只好一直等到了夜幕将临，正百无聊赖地打哈欠时，才看见顾昀慢吞吞地往外走来。

而此时，被隆安皇帝留的顾昀也才堪堪赶着门落锁之前离开。

江大人脚一，差从楼梯上去。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