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低一声：“季平兄，看在我差为国捐躯的份上，求你了，吧。”

沈易方才通嚷嚷，直叫唤得燥，自己给自己倒了凉茶灌去，叹：“别多想了，你先养好自己的伤是正经事，现在离了你不行。”

沈易看着他的黑锅脸莫名其妙，奇：“又怎么了？”

顾昀“唔”了一声，眉死紧死紧地皱了起来。

沈将军多年来受顾昀欺压，打不过也说不过，仇怨由来已久，好不容易逮着他的笑话看，才不肯善罢甘休，好奇得快炸了：“赶紧的，你看现在满朝愁云惨淡，咱们也聊聊你的倒霉事开心开心……”

屋里于是没了声音，两个本来在互相吼叫的人换成了手语交。

顾昀呆了片刻，猝不及防地牵动了一伤，咬着牙没吭声，疼得悄无声息地蜷缩成一团。

顾昀：“……”

顾昀挥开他的手，哑声：“西洋人退到什么地方了？”

顾昀：“……”

顾昀浑躺得发酸，想换个姿势，可是行动不便，姓沈的老妈特别有力劲儿，见他在床艰难的挣扎，愣是不知上来帮一把，还在那喋喋不休问：“几天你跟阎王爷他老人家棋的时候，小殿不顾自己伤势，一天到晚不眠不休地守着你，自己上还扎得到都是针，脖都弯不过去，我们看了都觉得不忍心，我跟你说啊熹，那真是比亲生的还……”

沈易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西洋人大破江南军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们教皇亲自带着，从大沽港上岸直京城，另一路人主要是他们花钱雇来的东瀛死士，开着重甲战车沿运河一路北上，过山东直隶两府，地方驻军没见过这种阵势，当时就被打得稀里哗啦，我们来路上就和他们交手过一次，确实是茬，后来钟蝉老将军面江南，帮着姚重泽重整溃散的江南路军，收拾残北上，帮了我们一把，那帮人这才迫不得已让路退至山东境――现在两路分兵的西洋军合而为一，退回海上，以东瀛诸岛为据，恐怕还没完。”

沈易忙伸手扶住他：“别，熹……熹！”

沈易锐地从他脸上看到了“难言之隐”四个字。

顾昀回过神来，恹恹地嘀咕：“算哪门好事……”

雁北王到雁王――虽然只有一字之差，确实从郡王到了亲王。

顾昀忍无可忍，暴躁：“亲你姥姥，哪来那么多屁话，快！”

沈易为了缓和气氛，转移话题：“你家小殿简直是脱胎换骨，原来那么不显山不，危难时敢来独挑大梁，我都快认不来了……皇上将他‘雁北王’的‘北’字取了，你知了吗？”

沈易非但没有被吓着，反而蹬鼻上脸地凑上来，问：“怎么，你又了什么倒霉事把人家得罪了？我跟你说啊熹，亲王殿可不是以前被你随便搓的小孩了，你差不多……”

沈易为了哄他兴，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路上正看见他跟重泽从里来，这会也快回来了。”

顾昀半闭着没吭声。

条割风刃，默默地放在顾昀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