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家里最好的一件棉袄，今年新的棉花，他儿媳妇舍不得自己用，特地打了一件孝敬他。

他一张老脸顿时就红了，激动地抓住张老的手，想要说句谢谢。

果然，等到卯时正豆浆摊开张，那一锅豆饼卖得比面鱼还快。

就这样，年幼的小囡囡撑过了最难熬的寒冬年景。

张老想到这里，不由叹了气。

永安战乱连连，百姓生活日渐贫苦，好不容易从寒冬熬到分，却又被一场大雪坏了年景。

他们豆腐摊离城门近，纵然风雪迷离，也能瞧个一二。

这一队人，打便是十位麻衣青

听他这样不顾忌地叫骂，张老赶紧抓他一把：“你少说几句，我家里还有些药，待会儿你取了对付对付吧。”

张老笑笑，仔细给小孙女围了棉袄。

只一晃的功夫，锅里就只剩六个了。

老胡一听，眶立就红了。

贫民命贱，可也得活去。

儿见老爹这样有慧，不由赞了一句：“还是爹厉害，我跟花都没想到。”

卯时初刻，一大锅豆浆都熟了，他的儿儿媳也起来，搓着手准备早起要炸的面鱼。

张老笑呵呵应了一声，却没屋。

这一看不要紧，他手中的长柄汤勺一落回都豆浆里，发“噗通”的声音。

城门哪家人都是赖活着，相互借吃的是常有事，但是借银钱和药，却真不多见。

只见一片风雪中，一队素白的人正徐徐往沾化门来。

天气这样寒冷，百姓们家里没有多余的柴，只能全家缩在一起，裹着薄被度日。

他家营生的手艺，便是这香醇的张氏豆浆。

“爹，您带囡囡先去歇会儿，等面发好了再叫您起来。”他媳妇是个好姑娘，一直孝顺得很。

张老被他样吓到，也不由望了过去。

可他这话只说了一个字便噎在嗓里，一双无神老却瞪得圆，直直看向城门方向。

跟两和面的炸面鱼比起来，豆饼虽然不是太好，但盛在饿便宜。

张老知她孝顺，自己也没享用过这件厚实的棉袄，倒是每每都用它包着孙女。

家住永安沾化门城门的张老这日照例三更天便起来了，他穿着满是补丁的薄棉袄忙活一早，终于熬好了一大锅豆浆。

不如趁着雪还没落实，多赚几个大。

豆浆还没锅，腾腾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张老心疼小孙女雪天冻着，早早便把她抱到棚屋里，这里烧着锅，好歹算有气。

平日里他们都是自家留着吃的，不过想着今日大雪，明日门这边的路肯定不好走，穷人家最怕生病断骨，遇到一次就要了命，轻易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门。

“老张，今天还有豆饼啊，快给我揣俩，这贼老天，日没法过了。”他家隔的老胡是个快嘴人，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四月天里落雪，并不是吉兆。他一家人的饭都要靠这豆浆摊撑着，少一日项都难熬。

张老想了想，索把豆浆剩的豆渣和了玉米碴，又蒸了一锅豆面饼。

张老还没来得及回话，又听他骂：“这里坐着谁，咱们都他妈活不去，我家小石昨个又有起烧，他险些没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