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带着丫婆坐着吴老爷的车回吴家屯后，段老爷晚上就跟段章氏说了要搬回老宅的事。

段章氏笑中带泪：“老爷说的哪里话？我跟着老爷是我的福气！这辈最大的福气！”

段章氏倒温和笑：“你娘想你了，这次回去也不必急。浩方不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尽多住几天。”

人好置，只是这铺卖掉段老爷多少有些舍不得，跟段章氏商量要不要偷偷给浩方算了

他叹气：“……咱们搬来也有十几年了，娘年纪也大了，浩平又是那个样。我想着还是搬回去吧，怎么着那边也是家啊，老在外边住着也不合适。”

她这样一说二不由得多看了她两，见段章氏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坐在廊晒太阳，看着倒像是还没从段浩平的事里缓过来似的，病病蔫蔫的。

段章氏倒劝：“老爷旁也不能没有人，那样也不好看。”

段章氏听了喜的两放光，望着段老爷又想笑又想哭。最后仍是留了一个最漂亮最年轻的，其他的都卖了。

家住几天，很快回来。

送吴二回娘家的事也是段老爷早就打算好的，就是吴老爷不来接他也会提让二先回娘家。这边家里好准备搬回去的事，一些铺是卖掉还是怎么样，家里的人也要该卖的都卖掉。

人还好说，只是搬来后段老爷也有了几个通房和妾都住在后面的屋里，虽说没有生一儿半女的，但这些人要卖段章氏就不敢自己主了。等段老爷回来特地问他：“虽说地方小，也不是挤不。你留两个喜的吧。”

段章氏不吭声，想起十几年前她是多么想搬来。好像不搬来在那边是一天也住不去了，为了搬来她受了老太太十几年的冷，丢了自己的大儿。这十几年就像了场梦，如今梦够了，还是要搬回去住的。就像段老爷说的，那边才是家。

段老爷见段章氏这般小心在意反而觉得心疼她，挥手：“带着她们什么？地方小又住不，都卖了吧。”

想着可能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好说话？二弓弓答应着去了。

段章氏淡淡笑：“老爷，我知你的心。咱们回去吧。”

段老爷喃喃：“……我对不起你啊。”

段章氏找了人牙要卖人，搬回老宅后那边院小，一要卖的人就多了。就是日后段浩方和二都住在桃花园这房还是不够住的，两个儿都大了又都娶老婆了，不可能还跟以前似的两兄弟挤一个屋睡。想到浩平浩方两兄弟小时候挤一个炕，你踢我我踢你的那会儿段章氏就想掉泪。那时候他们多好啊，长大了就都变了。

段老爷拉着她的手说：“咱们俩才是两，都到这把年纪了咱们个伴过完这辈就行了，那些闲人就算了吧。”

段老爷见她不说话，扯着她的手说：“……我知你在那边住着委屈，就是不看娘，也要看浩平的面。那孩跟咱们的心结深了，咱们搬回去住好歹还有解开的一天，要是就这么搁着不，日后可怎么办啊？这个儿不是就废了吗？”

段老爷拉着她的手，半天说不话来。眶渐渐湿了，低哽咽：“……嗯。”手越握越紧，这是他的老婆，是跟他过了一辈的女人。没享过一天福，到老了又要受儿女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