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怎么着？”像是韦三自己说来也还觉得有些惊奇，他稍稍瞪大了，轻晃着脑袋，也不知是嘲讽着什么般的讥笑了一声，“她竟然连向我‘呸呸呸’了好几声，满脸忌讳地跟我说，那些都是朝廷的人，吃朝廷饭的。”

但是――

大概是自民国建立之后，众人没有怎么遇见过满嘴把“皇上”、“朝廷”挂在嘴边的人，乍一从韦三嘴里听到了这样的人的存在，还不是作为个例的形式存在的时候，众人便只剩了愕然。于是，在几人的沉默中，率先从愕然中晃过神来的启鸿便率先开了。

他抬看了看锦颐、又看了看于科涵，想了想这两人的份，最后还是自己心里先怂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些生活在东北的百姓们，实质上，同生活在前清还没灭亡时的愚民差不多了。他们相信“普天之，莫非王土”，也相信“士农工商，人有三六九等”，他们形成了畸形的三观，是以，他们是在心甘愿地接受着鬼和伪满的役。

“封建社会都还有人揭竿

耸着肩、驼着背，他了一气，认命地给三人解释了起来，“我刚从南京过来的时候，东北的百姓就已经是这样了。偶尔一次，我问黄家婶、就是昨天你们看见的那个婶，我问她，怎么看见伪满的警察也那么害怕？那就是警察，又不在伪满政官、又不在伪满军鬼军当兵的，有什么害怕的？”

锦颐把启鸿话里的意思给翻译了来。

“朝廷”这个词，真是好久没有听见人提起过了。

“认真想来，似乎也不是不能想到。”

“东北这块地方，前清封建朝廷落败之后，又了个堪比土皇帝的林家军阀。平日里，大家都司令、司令的叫着，但事实上，谁都知，军阀，在地方上，是比朝廷、比政府更权威的存在。要不然，那时候的秦先生也不会一门心思的想要除掉国的军阀了。”

一般人，称呼日本控制的傀儡皇帝，无外乎便是“前清皇帝”或“伪满皇帝”两种。想必，像这样还承认、称呼着伪满为“朝廷”的人，对前清皇帝的称呼，一定也只会是“皇上”了。

真的，他说真的，他真想上去臭骂这三个来给自己找事的人一顿。

这样想来，竟还觉得有些可笑。

了一气，启鸿又接着说：“更何况东北离南边政治中心离得远，其实没受多少民主思想教育。说到底，东北的百姓们从本上就还没从旧社会的桎梏里脱来，一个伪满朝廷就又建立了起来，东北百姓们对伪满朝廷、对旧社会的封建制度的接受程度，自然也就比其他地方的百姓们要得多。”

然而，大抵也是知这样的嘲讽除了能过两嘴上的瘾以外，再没有别的用，她面不改地深了一气，到底还是忍住了嘴角将将要展来的讽意。

为了打探关于百姓生活的这一消息，就这么冒险的选择在这种时候溜东北，那也真是太胡来了！

他并不知就是他所想的这不关紧要的“百姓生活”，其实牵扯到的是华夏军队针对东北的收复计划，于是，他摆着一副有些夸张过了的沉痛神，没好气地咬牙。

锦颐一就理解了韦三先前那一抹讥笑的意味，她甚至也想跟着哂笑着嘲讽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