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存长睫低垂,帘微颤，语还休。他垂在旁的手紧握成拳，清白的指节和手背上迸的青筋，都鲜明的表现他的犹疑不安。

将绞的凉帕丢给好不容易分开，满大汗气吁吁的二人，刘拂笑望蒋存：“怎么样少将军，我家小迟来年在校场上，与你可有一战之力？”

她定定望着对方，目光定申请郑重,带着让人不自觉相信的力量。连亲见着蒋存发病,以致心中十分没底的方奇然与周行都不觉动容。

与他们二人仅有咫尺距离的周行微微移开视线，虽仍关注着蒋存的举动以免他一个不慎伤了刘拂，却也不再看两人交握的手。

此时是建平五十七年三月初七，离武举乡试还有一百六十六天。

与前线回来的军医反复商讨后，刘拂已仔细总结一套针对蒋存的开导过程。

治病为重，待阿存病愈之后，他再给他好看。

蒋存了把脸，摇不答。

“蒋存，你得信我。”

而在她忙碌的时候,周行与方奇然已在蒋存的带领,将他院旁荒置许久的小院收拾整齐,给刘拂等人暂住。四人中唯一会厨上功夫的陈迟，则被他们派去烹茶。

“这里是天脚，是在你武威将军府中，你边有我有周行，有你一同长大的兄弟。”刘拂几乎是瞪视着他，大声呼呵着，“你已回来了，再不需与谁虚与委蛇。”

“好。”

但蒋存却没有接话。

***

这还是刘拂第一次直呼蒋存的大名。

扣去前往金陵的时间,尚有百余日留给刘拂,留给蒋存。

一起空的，还有武威将军府少将军蒋存独居的小院。

周行轻叹气,趁着蒋存不察侧了侧，挡住边的方奇然，又向另一边的陈迟递了个。

在她的磨泡，山长终于松，如有周行和陈迟二人随时陪同，就允许蒋存书院班附学。

“二哥，你若全心信我,便可安然无虞。”

但他中晶亮的光彩，却透无与比的自信。这样的蒋存，已比十数日前刚刚回来那会好了不知多少。

这是自那场梅共饮后,从未有过的事。

别类，一一理清后已是月上中天。

“蒋存，你看着我。”刘拂大步走近，搭住他的肩尽力踮起脚尖与他平视。

那个由三个公哥儿共同收拾好的小院，也在刘拂的事假到后，再次空了来。

在周行与秦恒长谈后，刘拂瞅着皇太孙从薛山长的房中来后，便去与已被皇太孙颤得晕脑胀的山长行了第二场长谈。

放厚厚的一沓手稿,刘拂了酸胀的眉心，看向亭前看似喝酒观花,实则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面前的四人。

蒋存低，唇边的笑意与骤然轻松许多的目光，藏也藏不住。

“多谢蒋公了。”对面的陈迟先是抱拳向蒋存行了半礼，才用巾帕起额角的汗。

而蒋存的住所，则安排在了刘拂的院中。因着周行与陈迟都要住来，望日骄和陈小晚暂时挪了徐思年的住。

在一遍遍的告诉蒋存他如今在一个极其安全且自由的环境，让他彻底放松来后，刘拂日日安排周行与陈迟轮番与他对战，以一起教导陈迟拳脚功夫的名义，消耗他所有多余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