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自矜自傲的周行来讲，无异于奇耻大辱。

如此光明磊落，明堂正，莫说直面他的刘拂等人，就连围在旁边的各府公们，也停了中的怯怯私语。

堂堂国公府嫡公，竟落得如此境地。

“刘小先生所言甚是……父亲不必为了儿与、与三弟为难。”

微凉的指尖顺着指戳掌心，轻轻写了个“弱”字。

真真是个慈父。

刘拂回，向着一直注视着她的众人笑，又转向祁国公：“学生不才，曾发宏愿，今生不宦海，只愿教书育人……因此也苦功琢磨过一些事。刚才听过这位周公，学生愈矩，有一言想劝劝国公爷。”

“国公爷误会了。”刘拂回手，笑向着祁国公拱了拱手，“我唤三哥，只是我们小辈间的亲近称呼，与贵府并无什么关碍。”

刘拂观他面，又望一周随，轻笑：“且周公将将回府，您压个份给他，只怕会让他在府中难，亦同兄弟生了嫌隙。”

当送走了贵客后，席上只剩了真醉的谢显，半醉半醒的蒋存，与还清醒的方奇然和刘拂四个外人。

刘拂笑拱手：“随公孝悌友，刘某钦佩非常。”

拱手微施一礼，刘拂转向周随：“便是周公，怕也不会开怀。国公爷，您若要补偿公多年委屈，不如换个法。”

儿久未归府，怕是还没见过你三哥。”

周行与各府小辈们自幼一起长大的分，比之突然来的他的怜儿深厚不少，仅靠一个冠上的周三公之名，说不定真会适得其反。

与向周随的鄙薄不同，周行也能猜，投在自己上的目光，着多少带着玩笑意味的“可怜”。

周振闻言，转望向周随，关切：“随儿，你的意思是？”

锋芒过，不如示人以弱。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即便心中鄙夷，却也没能猜到，会有这么大戏看。

小小波折之后的酒宴，称得上宾主尽。

不用侧目，周行都能猜周围人中的惊奇里，包了多少不可置信。

祁国公府从未有过走失孙的传闻，周随的份在他今日着自己的名义开始加冠礼时，就已在他们心中有了无数猜测。

***

见她维护周行，被驳了面的祁国公目光微沉，笑：“刘小先生但说无妨。”

在周行发作前，刘拂背在后的手，就准确地扯住了他的指尖。

“想来京中各位公也是如此。”

“以您心切，使我等改以对令郎，实属一片慈父之心。只是规矩摆在人前，只怕令郎日后与人相交，彼此都不自在。”

之前她与周行二人间的小动作，全掩藏在宽大的袖幅。除了一直关注着二人的蒋存与方奇然外，再无一人察觉。

只不过这慈父真的一句话，便将宝贝儿推向了没法回的风浪尖。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方奇然默默拍了拍面黯淡的蒋存。

大庭广众之，周随没有祁国公本人任妄为的资本。

她束起的发辫左右晃了晃，晃走了周行心中的气恼，带着指腹的温度一起，将他的恨意平复。

周行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却在握实了刘拂的手指后松了力。

周振面一变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