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再试放榜。

她敲门屋时，刘平江正倚在床看书。

即便他们是寒门小，即便她需要料理些琐碎活计，可在父亲不顾执着于科举落重病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他是记得的，在

“榜单已来了，你名列第四，因成绩优异，被列为贡生，可国监读书……唱报人不知底里，去老家送信，被我拦了来。”

他抬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妹妹，她才十五岁，本该是无忧无虑待嫁的年纪。

京师？我们？刘平江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刘拂只觉中哽住，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

是他这个哥哥的无能，本想着在外苦读早日挣得举功名才能更好的为妹妹撑腰，没想到除夕归家时听到的是妹妹为了生计自卖自的消息。

“谢姑娘。”刘拂轻叹气，“但凡有一日.你后悔了，只托信与我。”

与之前相同，六人围坐在烧着炉的厅中，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放榜。

那是刘李氏是怎么说的？

刘拂犹豫一瞬，到底不忍心看一个好苗因风评影响日后仕途，想了想便劝，“虽说被逐家门的名声不大好听，但你既完成了刘先生的冀望，且科举舞弊一事确有其事，涉案者都已正法，想来他夫妻二人不会再刁难于你。”

似是犹豫了一瞬，谢妙音对着海棠：“妙音有个不之请。”

这一个月间短暂的相，已足够刘拂看他是个怎样的人。

她说她去了一大老爷的府邸，虽是给姑娘个小丫，却也不愁吃穿。且那老爷一家心善，知晓小兰是秀才的女儿后，给她安排的都是轻省的活计，只用侍奉姑娘读书习字，还能常常接笔墨。

刘拂沉默。她并非真正的刘小兰，本就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谢妙音依旧垂眸，应。

她无法替刘小兰回答，只得生地岔开话题：“你可要随我们去京师？”

着誊榜规矩，在放榜前得不到报喜的学，不是名列前茅，就是名落孙山。

“妙音……妙音可否搬去刘姑娘旧时所住的厢房？”她顿了顿，又轻声，“不，只要隔就好。”

他病的极重，好汤好药将养了一个月的现在，也还无法床。但是刘平江的神极淡定，像是忘记了今日放榜一般，平静非常。

“你说。”海棠拍了拍她的肩。

“且向他低个，左右当时也是上说说，并未在族谱上划去你的名字。”

“那你能原谅他么？”

半日后，在嘈杂纷乱的唱喜与鞭炮声中，刘拂跨了刘平江独居养病的小院。

直到刘拂走时，谢妙音才抬起，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福了福。

不忍谢妙音从一个苦海再另一个苦海，刘拂劝了又劝，到底劝不动她。谢姑娘只低不言，任她说了嗓都不为所动。

***

被寻回怡红院后新制的卖契书，转奉给海棠：“妙音来此，已得了旧主的许可，妈妈若不收我，便要沦落在外了。”

而这一回，连一个提前来报的都无。

直到天明，刘拂才拍了拍手，一边撵几人回家的回家去洗漱的去洗漱，一边吩咐小厮护卫门看榜。

前世市井传闻中的“而亡”，恐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