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府中如何惊喜混乱，不必细表。

宴会开始前，负责主考的学政督查李大人带领众新科举拜过孔圣人后，再由解元带领学们一齐拜见众考官。

他们一遍遍搜寻着自家或主人的名姓籍贯，有人欣喜若狂，有人伤心绝，在呼雀跃与哭泣哀嚎间，小小一片空地，排满了人间悲喜剧。

重新挤人群，三人商量着分派任务后，一人去谢府报喜，一人去徐府报喜，还有一人跟着一众侍卫回府通报。

一百九十位学恰好两人一桌，分领桌上早已布好的金银花与绸缎等相贺之。歌者唱“鹿鸣”，舞者起“魁

榜不论是书生还是家仆，都恨不得将珠黏在三尺见宽的黄纸上。

考生增多，录取名额却没多到哪里去。

黎明时分，主考官亲捧榜文上了八抬大轿，由兵丁相护鼓乐开，一路行至巡抚衙门。

不必细查，自上往上前四位，都是熟悉名字。

“明日的鹿鸣宴，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带病席……若真有那般才学人品俱佳的，全可以药相赠。”

江苏安徽两地，分录一百九十人，排名一百八十七位的周行可谓是末尾之末。

辰时正，榜前已聚了无数人。

主考官李正贤十分艰难地越过围在榜前的三千余人，轿张榜，又艰难地登上台。

“可是有什么缘由，就别再卖关了。”周行气定神闲，招招手让陈迟不必听蒋存的。

是以今秋乡试，比之往年足足多近千人。

拦住他：“你急什么？阿拂面红气息顺畅，哪有什么病痛模样。”

而唯一没在前列的周家公，半夜时就已知晓了排名，也兀需再看。

直到金乌西坠后，闻讯前来贺喜的街坊邻里都已散去。饶翠楼送来套天香全宴，四人饮酒笑，难得放松一日。

“大哥到底是侍郎之，遇到财务之事，就是要比他人通透一些。”见另二人依旧不懂，刘拂只得解释，“多年苦读与九天煎熬，加上近乎半年的缺衣少，不论是落榜大悲还是中举的大喜之，想是有不少人会因此病倒。”

刘拂话音刚落，方奇然便已反应过来：“云浮此言甚是。”他算过府中留药，向着她笑，“到底是你心思细腻。”

“着今年的局势，有些药今早不买，恐怕一个月都买不到了。不知何时就要重考，为以防万一，药还是得备足的。”

刘拂的视线过三人面庞，轻声：“结党营私是重罪，但又有谁没几个知己好友呢？”

***

由武威将军府侍卫护持，方、蒋、周三家小厮蓬乱发地挤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摸到名榜。

仔细观察过刘拂面，蒋存脸上微红，急急撒手。

他们走得太快，是以错过了之后的混乱。

若她记得没错，今年金陵秋闱，确有几个称得上英才的青年士得中。

不知是不是旱灾的缘故，百姓们怕极了朝不保夕的日，对于早就将“穷秀才富举人”之说印在骨里的江南士来说，即便是本没准备参加今年秋闱的学，也都纷纷加来。

第二日，得中的新举人们收拾一新，均穿着细棉布所制的淡青学衫，带濮遮发，前往巡抚衙门赴为庆贺而举办的鹿鸣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