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阿妈扯了扯她衣服：“哩小声。”

“人家是城里人，以后搞不好还要求到他的。”

小花着睛站起来，她要去找阿嬷问一，阿嬷会告诉她的。

沈熙知转去看已经空了的鸡圈，又躲开爸爸的汤勺。

她倔地嘟起嘴，却控制不住地看过去。见阿巴坐在小男孩边，劝着：“熙知快喝一，很补的。”

他说：“建国，给你闺女喝吧，臭小不听话！”

“鬼啊！”黄小胖带往外跑，撞上刘丽的妈妈。

她又哭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阿嬷说：“小花不要去，不好。”

她刚踏去就被黄小胖发现，几个孩立刻围住了她，声唱着：“脏小花，没有家，没有阿嬷没有阿嬷。”

“狗屁，反正我家不求他，这种没良心的儿儿媳要了有什么用！”

大人觉得好的东西小孩不一定会喜，鸡汤里放了山里的菌，颜不清亮，浮着厚厚一层油花，小男孩推了推碗，说：“我不想喝。”

占了一个火灶炖着的鸡汤终于够火候了，小花看见阿巴特地走过来端汤，鸡汤那么香，味儿飘了老远，阿巴从她跟前走过，一次都没看她。

小花抬起，孩们突然不唱了。因为在阴沉地光线，小花脸上带着血，还红一片。

刘丽阿妈说：“我听见建国给他媳妇打电话了，我家电话声音大，那边说话都能听见，我没跟别人说，你也别乱讲。”

柴火棒阿妈把锅炉敲得叮当响，“夭寿哦！”（这里形容为人世狠毒，带了骂人的意思）

小花看见她拿过来一个盆，里面是一只褪了光秃秃的鸡。然后揭开锅盖，把鸡放去。

“谁说不是，生了小花月都没完就走了。”

到底为什么不好呢？那现在是好还是不好？

小花忽然动了动，走了？我阿妈也走了吗？

柴火棒阿妈说：“敢还怕别人说啊！”

小花听见柴火棒阿妈万般可惜地说：“一只鸡就熬了这么一碗汤，全都洒了

小花站在那盯着锅，听来帮忙的柴火棒阿妈跟刘丽阿妈讲：“会遭报应的，婆婆死了儿媳不来送。”

沈忠义有些生气，责备：“越来越不懂事了！”

看起来……好可怕。

“他媳妇好像在打牌，说很忙不来了。”

***

“当初我见过小花阿妈呢，长得真漂亮……就是命短……”

“那肯定要的。”柴火棒阿妈叹气，“城也没好日过，那种女人哪里会对她好。”

看？

小花再也没动过，就站在一旁听两个阿妈聊天，阿妈手脚快，两个人可以张罗很多人的饭菜，小花闻见香味，是每次村里吃席都能吃到的味。

“哩快讲。”

已经摆在面前了，沈忠义也只能客客气气接，拿勺喂儿：“来喝一，你建国叔叔特地给你的。”

场面一时安静，大家都看过来，许建国笑着捡起碗：“算了，不喝不喝，叔叔给你其他好吃的，熙知你喜吃什么？”

“不喝不喝我不要喝！”他抬手一挥，汤碗被掀翻，倒扣在泥地里。

刘丽阿妈看小花站在那里，声音更小了些：“也是可怜孩，从小跟阿嬷在一起，现在怎么办？哩说建国会不会带她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