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儿紧咬唇，迟迟不给答复。

师兄弟二人站在一起论画，差不多的年纪，差多的个，又同是穿着青灰的家常外衫，更重要的是同样被诗书浸了大半辈养的儒雅温和的气质，乍一看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姚知礼呵呵一笑，并不答话，只是拈起杨临方才搁的笔，蘸满墨汁，调匀气息，果断笔。

杨临一愣，默然思索片刻，抚掌笑：“你啊你啊，从前先生就说你机灵多思，看来果然不假啊！”

姚知礼笑：“那师兄就不防改了作画的初衷，将山主题改成赞松好了！”

姚知礼搓着手嘿嘿笑，上前：“那实在是对不住师兄了……不过，这画都画了大半了，若是因为这一滴墨就扔掉，岂不可惜？”

书童恭谨应了，自去准备行的车。

看样潘玉儿对那个君珩用至深，甚至不惜以同意来请求他手帮忙，往后，只怕了也不得安生啊……

侧笔染，以锤皴法，很快便就着先前的那墨迹画一株铁杆虬枝、昂扬奋发的雪松来。

那和盲然从中、随波逐，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仔细看了就会发现，杨临面容端肃，较之温和易近的姚知礼，多了一份沉稳淡然，却少了一丝机巧灵

收笔调息，姚知礼指着画作笑：“师兄，你看如何？”

只是，这段时间他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潘玉儿到底是何时和那位君公相交，并且深一片的。

“可惜什么啊，师兄？”姚知礼乐呵呵地缓步来，打招呼寒暄。

杨临认真地端详半天，中肯地评语：“这株雪松倒是画的不错……然而，一片峰上只长着这么一大株雪松，你不觉得有违常理，破坏了整幅画的整协调吗？”

“去将潘嬷嬷请来。”姚知礼思索片刻，吩咐书童，说罢，未等书童回答，看了看天，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吧，还是先去杨家吧。”

姚知礼看着潘玉儿的背影，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笑意渐渐地冷了来：“事不过三，你应该知，我不会这么一直纵容你胡闹去的。”

杨临瞪了他一，指了指桌案上那幅作了大半的山画作，没有好气：“可惜你突然造访，毁了我一幅好画！”

一滴墨便滴在宣纸上，微微外晕，一污浊，毁了已经作了大半的画。

可惜，初衷已定，又岂能随意更改？

只是可惜，除了已经嫁去的嫡长孙女姚珏，姚家上，竟是再也找不一个能够比得上潘玉儿的适龄女了。否则，他何至于如此一再相让，纵容潘玉儿胡闹，想方设法地让她答应乖乖呢。

姚知礼心失望，笑意全消：“这是最后一次！你好好准备准备吧，或许要不了几天，皇后娘娘就会接你说话的。”

难不成，是在来京的路上？

“可惜啊，真是可惜了……”杨临皱眉，摇叹息，脆搁笔。

潘玉儿脸一片雪白，却知如今的自己只能暂且委曲求全，先帮萧稷度过这一关再说，只能是微微屈膝，无声地退了去。

杨临瞪了他一：“难你还有补救的方法不成？”

杨家，外书房，正在运笔勾勒远山的太傅杨临，听得人通传说是姚知礼来了，眉一皱，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