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死在陈霂手里，便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燕思空怕他犹豫，将他拉了起来，推了牢外，面后的那双睛温柔和定，“聿儿，快去。”

元南聿轻声：“二哥，若你……”

元南聿受到沈鹤轩的视线，他镇定地、落落大方地回视，甚至朝沈鹤轩隔空举杯，眉梢带着丝丝挑衅。

“我这就回去换换。”元南聿见那几名狱卒毫无异，乱蹦的心终于逐渐安定了来。

陈霂将诸多官将亲信都邀来一起过年，他与宁王之女、他的正妻共享主位，齐曼碧则在侧，温婉地坐着。

守卫的狱卒受过燕思空的银，这几日来来去去的见面，多少熟识了，拱手行礼的同时，不忘言笑：“燕大人过年好啊，您这酒怎么撒袄上了，可别冻着了。”

落座之后，元南聿不忘观察宴上之人，为了能将那些他没见过、但听过燕思空描述的人对上号，以免馅。

燕思空毫不犹豫地上了面：“从现在开始，你是燕思空，我是阙忘。”

元南聿回忆起几年前他见到的那个小皇，还只会跟在燕思空屁后面一一

他已经无暇去思考他的命运，哪怕代替元南聿死在这里他也认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元南聿能够顺利地金蝉脱壳。

“二哥……”

如燕思空所说，陈霂要接待的人太多了，无暇对他过多关注，他向陈霂行了礼，就到一旁坐了。

那郡主面目秀雅，但跟齐曼碧的妖娆妩媚一比，实在有些寡淡，难怪大过年的，陈霂与她也并不见寻常夫妻的言笑晏晏，俩人相敬如宾。

——

燕思空坐在牢房中，用微微发颤的手，摸了摸脸上的面，面久了，便难以摘来，但这面原本就该是他的，如今不过是归原主罢了。

宴会开始了，前来庆贺的宾客送来一重一重地大礼，贺年词之大胆轻狂，俨然是已经将陈霂当皇帝了，陈霂也不避嫌，照单全收，年轻俊的脸上写满了意气扬扬，惹得沈鹤轩频频皱眉。

他据燕思空的描述，寻回了自己的住，命仆人准备好，里里外外将自己洗了个净，然后梳妆一番，为保险起见，在额上又涂了一遍脂膏，直看上去无懈可击，才敢去参加年宴。

元南聿瞪大睛，憋回了悬框的泪，他握紧了拳，朝燕思空深深鞠躬：“我们一定会再见！”言毕，他迫自己转离去。

“相信二哥，我们兄弟一定会再见的。”

只要不说话，他自信能仿燕思空八分。

“放心吧二哥。”

南聿在狱中多日未洗漱的脏臭味，将烈酒泼到了衣服上，“你去之后，先回去洗漱，晚上的大宴，陈霂定然忙得没空顾及你，你离沈鹤轩远一，假装醉酒，早回房。”

给元南聿修整好仪容，燕思空乱了自己的发，在脸、手脚抹上灰土，而后手持着那枚面，定定地凝视着。

“幸好你当初随我去云南，陈霂手许多官将，你也都认识，若了错也不要怕，就装着喝多了，务必要镇定。”

元南聿长吁一气：“二哥，我怕这样了，我会后悔。”

“好。”元南聿神有些紧绷。

假扮成燕思空的元南聿，压着心的忐忑，尽量舒展，放松步履，走了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