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如此坦诚,倒让沈鹤轩无话可说,他怔愣良久,才憋一句话:“你真是……怎会有你这样的人,你可知天
人如何议论你,你就当真不在乎吗?你就不想想后世史书,要如何写你?”
谈到正事,沈鹤轩不再纠缠于过去,将他与封野的交战,他所了解的叛军况以及茂仁、乃至整个黔州的攻守力量都与燕思空分析了一番。
“你……”沈鹤轩指着燕思空,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沈兄,我当年倒戈阉党,实是为了报仇,为老师,为靖远王,为诸多被冤枉迫害的忠臣良将,我也不否认,我不愿随着已无药可救的士族没落、甚至送命,我舍不得我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我这般浅薄的、投机取巧之人,不奢望沈兄理解。”
沈鹤轩虽是文官,且只是个小小的知县,但他对战局的了解,竟是比王烈还要深,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经世之才,一天也没带过兵,却能以寡敌众,守住这危弱小城。
提到这个名字,燕思空心一紧:“我打算明日就
使敌营,沈兄需将你所了解的叛军
况,与我细细说来。”
燕思空虽然几乎一夜未眠,但第二天还是早早起来了,今日他就要只赴敌营,就要见到封野了,他如何能睡得着。
沈鹤轩深深叹了气:“或许吧,你若真的能说降封野,倒确是大功一件。”
燕思空面微沉,但他克制着没有让沈鹤轩发现,他平静说
:“我早已将声名置之度外,再者,如今说这些,岂不是为时过晚?我心中始终怀揣天
、怀揣百姓,若我能以一己之力,福泽万民,也许有一天能以功抵过,史书之上,该不全是骂名。”
了阉党,但你当年背叛师门,这些年又贪墨擅权,助纣为,你……如何为自己辩解?”
――
“我不为自己辩解,陛已经治了我的罪,我罪有应得。”燕思空收起了嬉笑,“沈兄也教训得极是。”
燕思空知,如沈鹤轩这般峭直之人,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换
是他,宁愿一死也要与邪佞势不两立,但留清白忠义之名传后世,而自己却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什么声名、什么荣耀、什么尊严,都是
外之
。
“可燕大人与封野有过过节,末将担心他会对燕大人不利。”冯想拱手,“末将奉皇命保护燕大人的安全,实在是不能放
封野兵河套前,预想的最大劲敌应该是黔州城,他是断不会想到,自己会暂时止步于茂仁小县。不过,无论是燕思空,还是沈鹤轩,都不认为茂仁当真挡得住封野,一战过后,城
将士伤亡惨重,即便黔州已经增调兵力,但城墙损毁严重,再不堪重击,何况城
粮草有限,围也能被活活围死,封野之所以
兵不动,一是没将茂仁放在
中,二是,在等待燕思空。
俩人彻夜商谈,为此次说降谋划策。
燕思空从卫戍军带走的八百骑兵,主将名叫冯想,他两次言要护送燕思空前去,都被燕思空拒绝了:“我只能一人前去,哪有使臣还带着兵将的。”
天明后,他将手将士和王烈唤了过来,吩咐他走之后的事,他能如期回来如何,不能如期回来又如何,封野善待他如何,囚他如何,杀他又如何,他与沈鹤轩已经都商量好了,最后交代他们,有什么事就听沈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