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颤了一颤，他喃喃：“哪怕……再也见不到封野。”

面上的薄粉掩饰了他的苍白，尽目光沉静如，他也是装了风得意。

皇帝嫁女，送亲的队伍浩浩地穿行过半个京城，街两侧围满了前来看闹的百姓，虽然不能一睹公主的风采，但仪仗之威风、轿舆之奢华、场面之气派，一生恐怕也不得见第二回，自然是万人空巷。

他像是魂魄窍一般，冷旁观着自己和万阳公主拜堂成亲，他的笑凝于面上，与宾客酌金馔玉、虚与委蛇，在那大片大片能将人淹没的红里，他会不到一丝喜悦，一桌一桌的酒佳肴，和满室芬芳的熏香，他却只嗅得到湿黏、氤氲的血腥味儿。

燕思空深一气，方才的醉态已经一扫而空，他走近了几步，思索着该自称为“臣”，还是唤她“夫人”，

第157章

无论他对昭武帝多么憎恶，也无论他与封野之间有多少恨仇，这个女都是无辜的。

拜堂之后，公主已经被送了房，燕思空则往来于桌席之间，一一地敬酒，虽然大半换成了白，但也着实喝不少。

房之，光线幽暗暧昧，目可及之，摆满了别有寓意的喜庆之，桌上放着一个金镶玉的托盘，盘中是两杯合卺酒，盛放在嵌有宝珠、玉的金羽觞，以一红绸系着两端。

当万阳公主款款步轿舆，一华的凤冠霞帔中，伸一只柔白的小手，搭上燕思空的胳膊，他突然浑一激灵，仿佛大梦初醒，才意识到边之人，将是他燕思空明媒正娶的妻。

大婚的礼仪他已经熟记在心，尽满脑都想着晚上的大事，他也打起神、在礼官的指引迎接万阳公主。

大婚当日，天将明，燕府将备好的回礼送至午门恭纳，包鞍、甲胄、羊、酒。

公主的轿舆行至燕府时，正是黄昏时分，全府外悬灯结彩，宾客盈门。燕思空早早已率全府上站在门前，待万阳公主降舆，监宣旨，他们齐刷刷地跪地，迎接这金枝玉叶。

吉时一到，万阳公主拜别皇帝、皇后和生母贤妃后，乘上凤鸾轿舆，仪仗在前开路，送亲的女眷、女官、命妇乘舆随行，其次是陪嫁的婢女、监，最后，由禁卫军骑护送。

而在帐之、喜榻之上，万阳公主正襟而坐，红盖微微浮动，令人遐想连篇。

暮降临，而燕府灯火通明、闹非凡，往来宾客几乎踏破门槛，尽有不少人对燕思空十分鄙夷，但想要巴结附庸的亦不在少数，前来送礼的更是在墙儿排起了长龙，围了大半个府邸。

宴席直深夜，燕思空装醉态，才被人搀扶着去了房，他还要与新娘行合卺礼。

他该拿她如何？她是公主，他不能怠慢，她是封野的表妹，他不愿轻薄，可她是自己的妻……

燕思空着一大红吉服，衬雪白中衣，吉服上绣有四爪蟒纹，腰缠昭武帝亲赐的金玉带，衣摆祥云翻飞，衬得他唇红齿白、金相玉质，世间再多的妙语，也描不这般的风。

他说不清自己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不去想，直到这一刻，他真切地受到“万阳公主”不再只是他们中的一个词、而是活生生的人时，他才不得不去思索，他该拿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