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抬看，毕竟是帝王家的女儿，就算自立门，该享受的待遇仍旧一都不降低。公主府的正殿和王府一样，都是银安殿的等级，连同后面用来起居的院落，廊檐底也有规格的和玺彩画。这样寒冷的时节，即便万萧条，公主府依旧红墙碧瓦鲜亮异常。大到殿琉璃瓦，小到径旁鹅卵石，没有一不是雕细琢。

她说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观察公主的表，很意外，竟没发现一丝一毫的如释重负。

“宿大人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逛逛？”

铜镜里一双妙目瞥过来，星河向她肃礼，“给殿请安。”

公主有条脆的咙，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到她嘴里也独恃的味。

她了，“倒也是的。好在有二爷照应，府门里还不算冷清。”

星河谢，登上台阶帘，里并不因为照不到日光就显得阴凉。公主过冬的地方，地龙火炕烧得旺旺的，殿里又燃香，那香气被气一熏，得几乎要醉人。可能极致的脾气，才喜这样极致的香气，乍一嗅见，真叫人觉得晕。星河抬看，公主还在梳妆，倒也没有假他人之手，自己蘸了脂在指尖，一层一层地，将那嘴唇敷成了红。

嬷嬷囫囵一笑，“咱们这号人，哪讲究这个！主让什么就什么。”

公主哂笑：“我看不尽然，你本就伶俐，若说非从里挑个人来任这差事，我也觉着宿大人最合适。既然要结案了，宿大人心里可有成算？”

宿家一向为简郡王办事，这个暇龄公主是知的，所以她到这里，还算受到了一礼遇。

星河：“臣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毕竟关乎皇家面，这个……府上人多，未必没有那种心思歹毒的才，借着伺候饭的时机往菜里毒……”

暇龄公主照旧上她的妆，这里补上一粉，那里再敷上一层胭脂，连寡居的样儿都懒得装。那张脸，在黄铜镜里永远是黄栌的，慢悠悠地应付她，“早早儿结了好，我这公主府都成了跑场了，你们控戎司，好看来着！”言罢一顿，又问，“宿大人升了锦衣使了，宗女有个好歹都归你？”

大概为了彰显公主的优雅，抑或是二爷往来可以避人耳目，回廊外侧密密悬挂着檀香帘，从远观望，里什么形一样都看不真周。难怪那几个千夜探公主府，没能深挖类似“小叔夜半寡嫂”之类的桥段。星河记得上回来时这帘还没有，了冬的天气装竹帘，真没有盖弥彰的意思么？

再往前，将要到廊时，里面侍奉的女官迎了来。卷起帘，嘴上络着：“宿大人来了？我们主等您半天了，快请吧！”

这回嬷嬷再不顺嘴闲扯了，只是提醒她过门槛，留神脚底，径直引了公主的院里。

星河小伏低地一揖，“全仗昭仪娘娘的赏识。”

星河笑：“臣还是为那案，上回臣去凤请安，昭仪娘娘的意思是快快结案。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再来劳烦公主一趟，也就完了。”

底屋脏了，让人来住，心里不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