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的弧度勾得很好看，低垂的睫扫一排阴影，偏偏就是不肯讲，“不能告诉你。”

闻芊还在原地坐着草，忽见杨晋掀开了棺盖，表凝重的看着棺椁之中――不知那里面有什么。

笑意来，一直等杨晋睁开了才挑眉问：“瞧你嘴里念念有词的，都说什么啦？”

他语气轻缓温和，叫闻芊心中无端的柔了一，她把上扬的唇线压了去，咬着嘴忽然：“那我要是，真的治不好，真的得瘸一辈呢？”

闻芊咬咬牙紧扣着他的臂弯：“我不要紧，带我去看看。”

他皱紧眉，说了句足以令人起一背鸡疙瘩的话：

棺材还大敞在空气中，里别说白骨，连发丝也没有，除了被雨冲去的枯草和石，空无一。

他先抿了抿唇，稍作犹豫后，目光也没与她交汇，反是望着脚的荒草，嗓音清和，“我说……”

“好。”她顺从的，乖巧，“谢谢上门女婿。”

铁铲之类的件烧不坏，他很快在角落寻到了一把，简单的了个木杆后，便拎着走上矮坡。

棺材不知是用什么木所制，很是不牢固，棺材板已经开了，阳光甚至能照去，他直起打算盖棺让人土为安，却在不经意窥见那棺中一角时，神瞬间大变。

小山塌过方，一个棺椁几乎快从坟地冒了来。杨晋先简单清理过附近的杂草，往挖了几铲准备把棺木抬。

腔里好似有翻涌的，浪花一朵接着一朵险些从咽中蹦，闻芊不易察觉地笑了笑，换上一副依依不饶的神：“能背我的还有朗许呢，我都瘸了，怎么不说陪我一块儿瘸？”

杨晋拗不过她，再三追问之只得妥协地开了：“好了好了，我坦白。”

闻芊支着巴往他脸上，“卖吧，嗯……杨大人姿上乘，在我们那条街，一晚上该值不少钱。”

耳畔听到闻芊熟悉的一声轻哼，“有什么要瞒着我的？在这儿躺着的可全都是我的娘家人，你和我的娘家人说话，还要跟我避嫌？经过我同意了么？”

“这是空棺。”

她抚着棺沿怔怔地瞧了一会儿，随即两个人都想起一个从一开始就被忽视的关键细节――究竟是谁，埋葬了这些人？

杨晋起拍了拍衣袖，“你坐会儿，我去把你娘家人的棺椁埋好，这么在外面到底不妥。”

杨晋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在她手背握了握，“非得惦记我的不可啊？我瘸了还怎么养你？”

杨晋轻咳了，大概在她面前这样直言，多少也有几分赧然和不自在，“我说请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往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会对你好，照顾你……”

杨晋登时丢开铲，箭步奔上前扶住她。

她尚不及开，杨晋已抬声唤她了：“闻芊。”

他气得发笑，半途截住她的手往脑门儿一弹指，“想什么呢，胡说八。”

杨晋看向她，“那我背你一辈。”

闻芊双目倏忽睁大，当敛去笑容，作势就要站起来，她忘了脚还受着伤，冷不防一沾地，疼得几乎冒金星。

视线一对，杨晋很有默契地颔了颔首，飞快把其他几在外的棺材一一打开。

杨晋实在想把手里石扔过去，好容易才看在伤患的份上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