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少地方小，但是奇怪的规矩特别多。”她一面思索，一面缓缓，“比方说，我们村里有个很大的祠堂，每逢重要的日，会由村长主持祭拜鬼神——其实我至今也不知楼家人到底是什么的，只记得但凡家中有男孩儿的，五岁后就要开始学医，十岁上通读，所以我们那儿家家都多少会医术。”

“然后啊……”闻芊尾音拖得有些长，睑

杨晋猜测：“莫非是杏林世家？”

讲到此，闻芊将巴搁在了膝盖上，“所以我当时把朗许带回家，几乎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说我不该带陌生人回村啦，说我太鲁莽啦，说我若是被有心人的利用如何是好啦之类之类的……”

杨晋沉默地看着闻芊无意识地拨动着手腕上那串缀着银铃的镯，铃铛丁丁作响。

闻芊若有所思地算了算，“他应该是我五服的堂哥。”

彼时他没往心里去，毕竟闻芊常常满嘴跑，听了这些事，才明白她原来并非顽笑。

有的事，在其中云里雾里，乍然得知原委，杨晋才多少明白楼砚对他的那份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那是自然。”闻芊得意地扬眉轻哼，“从小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岁前我从来没有走过那座山，也从来没有见过外人——我叔叔曾告诉我，咱们的村是世外桃源，在山之上，有终年不散的雾气作为屏障，山的路亦设有迷惑人的玄机，若无村人带领，寻常人不来，我们这些小孩儿也不去。”

这的确她得来的事，几乎能够想象画面来，杨晋不禁无奈地笑笑：“不过你还是得偿所愿了。”

“每次惹了事，大人们气得脚也总舍不得罚我，回回都是逮着楼砚一阵训……”

“村里人靠山吃山,因为人不多，所以日还算过得去。”

闻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小时候的事，隔得太久我记不大清了。”

提到这段陈年旧事，她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光，语气却轻描淡写起来。

说着她的话兀自一断，心想，难怪楼砚现在这么着自己，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各样的草药，有、有地、有飞禽走兽，什么都不缺。

“小的时候，我简直不知什么叫委屈，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成日里心肝宝贝儿的混叫，上街一圈回来怀里能多一大堆的零嘴和小玩意儿，哪怕我闯天大的祸，撒撒也就过去了。”

他忍不住问：“然后呢？”

“那会儿生得巧，村里同龄的女孩就我一个，其他全是满地的臭小。

她兴许是回忆起了什么，顿了一，才接着,“整个村也就十来人，几乎都姓楼，邻里皆是亲眷，大家知知底的，现在想想更像是一个家族。比如楼砚……”

循着她的描述，好似能瞧见那样的盛况——一个模样乖巧，齿伶俐的小女孩儿，灵灵地自门前走过，似乎的确很难不被人喜。

犹记得她曾经说自己年幼时很招人疼，走在路上还有人糖葫芦。

那个众星拱月，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如今又为何在广陵城的乐坊中卖艺为生？

这样的地方……确实是个避世之。杨晋本能的认为，她的族人应该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