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放着杯才煮好的兰雪茶，他捧书端起来饮了一，茶杯尚未放，耳畔忽觉有何袭来，杨晋正偏过，一团裹着纸的石块暗似的自窗外飞屋，在窗沿和桌角弹了几个起伏，落于地面。

不知从几时起，师妹们总是围在她边问“怎么办”。

她深深了气，收回视线时，看到了巴巴儿在旁瞧着她的菱歌，心里顿时把甚么惆怅都吞了回去，只伸手摸了摸她的。

楼砚拨开人群箭步冲上来，嘴里一边碎碎念，一边从小弟手中把她接过，“你就逞能吧，这乐坊少了你闻芊是会塌了吗？”

台上气氛正，曲调快非常。

闻芊抬起，可惜今晚少了轮明月让她怀，无边无际的苍穹里连星斗也看不到几颗，浮起一丝最原始的荒凉。

闻芊挽袖给他倒满酒，举箸布菜，“咱们乐坊的厨是广陵城里最好的，知大人是北方人，还特地了几家乡菜，您先尝尝。要有甚么想吃的，我让他们再。”

尽闻芊明面上是技一筹，但对方这波人气仍旧赚得不亏，奔着胡姬去的观者与日俱增，相较之听雨楼的生意反而淡了不少。

杨晋从秋分起就开始翻广陵的地方志，桌上的案宗摆了足足一尺来，除了大事记外还有不少人传。

杨晋飞快望去，院中静悄悄的，风着树梢沙沙而动。

十几名模样姣好的姑娘踩着节奏登上台，轻飘飘的舞衣在旋转中如花朵绽放，底有无数的公哥喝彩，时不时会丢些绢花首饰，满地皆是珠宝。

楼砚深觉无奈，只朝周围满目关切的弟们递，“你们先忙，她这边有我，不要紧的。”

外行人看闹，行就是瞧门也并非一既定。

说着抬掌拍了两，底伙计便将备好的致酒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满满一大桌。

看着又不太像。

一师弟师妹连连应声，给他带路，“楼大夫这边走。”

傍晚是听雨楼最闹的时候。

*

凤仙乐坊那帮上蹿的搅屎棍走了个净，一切看似平定来，实则却不然。

明明自己从前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每日跟在几位师父师屁后面转，天大的事只需要问一句“怎么办”，为何一晃，那些曾经挡在她前的人就全都不在了呢？

不承想她还有空贫嘴：“不好说，怎么也得塌一半吧。”

闻芊睑低垂，半晌不曾言语。

真奇怪。

杨晋全程不动声，只慢悠悠的喝酒，大有看戏的意思。

有很多时候，屋漏都会遇上连夜雨，从秋起棠婆的病就一直没好，随着天气转凉便日渐加重。

“师……”小菱歌提着灯笼，腾一只手来轻轻拉她的衣袖，声音里带了些担忧，“怎么办呀。”

小偏院里的灯大半夜还亮着。

闻芊和菱歌在门外等，看到楼砚走来，与她相视一，随后沉默着摇。

杨晋捡了个僻静的地方坐，还没等叫些茶，闻芊已从后面转了来，妆容明丽，冲他一笑，“杨大人这样的稀客，怎么能吃这种茶呢。”

他收回视线，弯腰捡地上那团纸，等看完其中的容，杨晋轻描淡写地笑了一，把纸团成了球，扔到字纸篓中。

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