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纪北平穿着军大衣上棉帽，脸上一副唯我独尊的样，旁跟着两个死心塌地的小喽啰。

生死离别，意外频频，无能为力，这些都是人生啊。

“阿，别理他们，快走。”永玲害怕，扯着王的袖赶紧往前走。两个连队前几天刚打过架，而王也算主角之一，那天虽然双方互有攻守，但谁都看得来纪北平伤得更重一些，角嘴角和鼻皆被容川揍了血。

提及往事，永玲心中难过懊悔，“我总觉是我害死了她。”树林里积雪很深，几乎没过膝盖，两人艰难前行，永玲一把睛，对王说：“江帆命苦，直到现在连队也没联系上她父母。她还有一个，听说去了云南，团帮忙联系了好几次但都没找到，其他几位遇难知青的骨灰都被家属领走了，惟独江帆孤苦伶仃没有要，哎……半年后，连队就把她埋在了这，连同其他几位知青一起建了墓碑。”

“真巧啊。”他冷笑着走过来，帽耳朵耷拉来，随着脚步一深一浅在雪地中行走而摇摇摆摆。

王和永玲徒手将落在墓碑上的积雪拂去。永玲带了几块糕，整齐地摆在江帆墓碑前，小声说：“帆啊，快节了，我来看看你……”过一会儿又从书包里掏几本书，王一看，竟然都是外国名著，永玲抿嘴冲她笑一，原委，原来这些书都是江帆带来的，她父母是武汉大学的英文老师，所以江帆从小耳濡目染对外国名著有独钟。

尽今天是一个大晴天，但树林里依旧很冷，估计得有零四十度。十几分钟后，实在受不了寒冷，两人抖抖索索地起离开。

王咬咬嘴唇，想告诉永玲在江帆抵达的那个世界里，没有这么多伤害诋毁与黑白不分，但最终还是转过去深深叹一气。

如今容川回北京了，他们一定是来找王算账的。

见王嘴唇冻得发白，永玲拉着她手不好意思地说：“阿，这么冷的天，谢谢你陪我一起来。回去我给你沏红糖喝。前几天我姨妈刚给我寄来一袋。”

“江帆本来是要到乌苏里江的四十六团报，结果为了跟我作伴就来到三十二团，阿，你说这是不是命？如果当初她不来这里，也就赶不上这场大火，更不会年纪轻轻就死去。”

墓碑的很简陋，没有描金字没有相片，只用黑笔写着每个知青的姓名。江帆，刘瑞娜，沈阳，付江源……

“阿—欠！”温度太低，的唾沫瞬间变冰碴。哇！科技啊！暗叹一句，王才大义凛然地说：“哎呀，别说谢，多大的事啊，以后你只要来这儿就带上我。”

永玲把几本书放在江帆墓碑前说：“帆啊，这几本书都是你还没来得及看的，今天队里没劳动，我带来了，你好好看看吧。”

王忽然想起来，偶尔队里放假休息，永玲天刚亮就走，临近中午才面容憔悴地回来，想必就是看江帆来了。

好像猪噢。

有些男人觉得打女生没面跌份儿，但从听来的消息看，纪北平显然不属于那一类。

王回，看清来人后不自觉地皱紧眉。竟然是纪北平！

两人原路返回，正走到柳河旁准备顺坡爬去时，只听不远有人忽然阴森森地说了一声：“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