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冷丁会使人上瘾，前三天用过，后几天医生便不敢再开，刘欣只得咬牙。

现在，刘欣的左手仍包着厚厚的白纱布，一天换三次药，“那手也保不住了。”刘欣哭得双通红，桃一样起来。想必这几天心绪仍未平复，一直在痛哭。她说，那一锤直接砸碎了骨和神经，起初连疼的觉都没有，冷不知，好像已不是自己的一分，直到来了医院，才开始到那撕心裂肺的疼，十指连心，刘欣好几次都差从楼上去。医生不得不注麻醉和缓解疼痛的杜冷丁缓解她的疼痛。

如果不能回，她北京也没有其他亲人，父母在五七校劳动，在贵州，弟弟在云南，她一个女孩，孤苦伶仃，咋生活？就算兵团赔钱，能陪多少？她今年刚二十岁，人生还有那么长，今后谁来为她保驾护航？工作咋整？婚姻呢？哎，前方都是坎儿啊。

英不懂音乐，因为害怕，刘欣只拉了一小段，因为长久不练习，技艺已大不如从前，但那天英仍听得如痴如醉，连连说“好听！好听！”可今天看到刘欣的左手，哎……

“那现在咋办，医生说了没？”把泪，英哽咽着问。

这一问，把刚刚止住哭泣的刘欣又问哭了，泣不成声地说：“还能咋办，只能截肢。医生说，我这算幸运，当时锤亏了只伤到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如果再偏一，砸到手掌，整只手都要废了。”

从医院走来，几位女孩的心都异常沉重，英还在哭，冷风在脸上，将泪冻在眶里。而王是耷拉着脑袋，看到繁华的县城却一也不觉兴奋。一路无言走到东湖路，因没到约定好的时间，几个女生就暂时分开各

医生目前的意思是，为了防止伤染，要尽快切除已经坏死的三手指，但刘欣的家人还没到，医院只得把手术时间往后推。

“还……还好伤的是……是左手，如……如果是右手，以后……我……我可咋办？还……还不如直接死了。”连队里，除了同屋女生，她与英关系最为要好，是初中校友。

只听她讲，大家心里就疼得要死。

英也是第一次看到受伤的刘欣，之前没想过会这么重，以为骨断了再连上不就得了？但实际况比自己想象的惨烈许多，两位姑娘坐在一起抱痛哭，王站在一旁与其他一起默默泪，再来的路上，英特意提到刘欣会拉二胡，初中时，她曾在家里用偷偷藏在床的二胡，为她拉过一曲。

刘欣的父母原先在报社工作，运动开始后就被派往五七校，怕他们伤心难过，刘欣至今没敢告诉，但手术必须有家属签字，最后还是兵团面联系了她远在贵州队的。

看到妹们来，坐在病床上的刘欣哭得泣不成声。

临街副品店买了一袋江米条，六块绿豆糕，六块红豆酥饼还有一包动饼，然后去了县医院。

刘欣住在三楼，医药费住院费全由兵团。

“我三天前坐上的火车，估计明天中午就能到这儿了。”一提起家人，刘欣的脸上终于显一丝淡淡的笑颜。但王几人却笑不来，手术完了，那以后呢？刘欣还能回连队吗？兵团劳动力大，而她只有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