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我只能喊住女儿，“没事，妈妈给你看看，要是碰坏了妈妈给你买新的。”

我没敢和她大声，她好歹是梁浩源母亲。

她不理我。我灵机一动，换了个称呼：“乐乐。”这是她在乐家的小名。

她把手里的画展开给我看，画纸上是一对中年夫妇，俩人都着无框镜，在他们的后，一个孩跪坐在阁楼窗后，巴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能健健康康，老天让我什么都行。

乐教授到底是教授，给乖囡启蒙得好。三字经能利背诵，也熟读论语二十篇有半，喜幼儿版西游红楼。但不看浒三国，前者都是一群莽人，后者看不太懂。我让她不明白的都来问我，她宁愿一个人坐着瞎看。除此之外，她有一套画册，乃是琴城的养祖母心画给她的临别礼，她对着临摹。我给她买的颜料画笔，倒是从未被拒绝过。

婆婆还在旁冷嘲讽：“碰都碰不得，脾气可真大。”

不是她自己的画纸被脏了，反是画册遭了秧，这我没辙了，抱歉地对囡囡说：“妈妈给你晒晒，看能不能还原。”

中午梁浩源回来用午饭，不知怎么知这件事了，带囡囡门买了一套白雪公主的裙，算作补偿。但我总觉囡囡并不开心。

她没说话，抱着怀里的东西往楼走。

片刻后她竟真的来给我开门了。

我知她听去了，只是不会说而已。我时常觉得自己没用，不能让她敞开心扉和我说话。梁浩源总让我慢来，总有这一天的。他终究不是囡囡的亲生父亲，肯定不急。但我知他能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囡囡亲生父亲都未必有他一半好，不，一手指都及不上。

到中午囡囡都没有来，我有些不放心，上楼敲门，小声唤她：“囡囡。”

今晨我仍见她在阳光房里画画，本放心，没想到离开片刻功夫就听她哭起来。她倔，沉闷，来梁家这么久何曾哭过。我急匆匆赶过去，却见婆婆也在阳光房里。看到我来，她一个尴尬的笑来，：“我就是想看看她画什么，她就哭起来了。这小姑娘滴滴的，碰都碰不得。”

我努力放轻了声音问她：“囡囡你在什么？要吃午饭了，你要是喜这里，我们午再来好吗？”

我泪不受控制

我知她思念琴城的爷爷，但我无可奈何，我已经让她受够了苦，再不能让她还落在外。

囡囡躲在阁楼上不知什么，婆婆上去两趟，像是担心囡囡拆了她家楼。我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恨，可终究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当没看到。

她不理我，只哭。

我过去看了才知，婆婆手上沾了，碰到古女士的画册后，上面的颜料都洇开了，图案模糊一片，哪里还看得清。

她收好东西离开，都没回看我一。

到晚上，我终于知囡囡为什么躲在阁楼上了。因为那里看得远。

9月12日晴

可我没有。我只是坐在女儿坐过的地方，有些难过，恨自己没用。

她却看我一，那一让我遍生寒。我来不及说其他的，就听她冷冰冰：“不用了。”

我真的想大声喊来：“知碰不得你还碰什么？”

8月2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