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低看了看烙饼，再看看她，她骑着不知在哪捡的一个破自行车，还是那种老式带着杠的，真老古董，可能因为短，还得掏裆骑，不过骑得倒是快，一转就消失在路，看得他目瞪呆。

“这个给你，听邻居们说我爸把你吓得都掉了，对不住。”她手上端着一盘烙饼，递到他面前，“自己的，也没别的东西了。”

这屋是他姥姥的，老太太名儿叫万秀秀，六十，来了一周，没见过她几次，她好像是老年舞蹈队的，反正整天早晚归，不着家，和他妈一样。

窗前没一个人。

估计是坏了一直没修，看着有些年了。

他从床边儿箱里翻两件换洗衣服，刚才这通冷汗让他彻底清醒了，上衣服湿透了，他准备洗个澡再去找吃的，带来的零差不多吃完了，弹尽粮绝，他也不能再这么睡去了。

清一的筒楼，他住的这间也是，一层，没院，这是后窗。抬首先看见的不是天，是胡乱缠绕在一起的黑电线，上面落着几只灰麻雀，再往上是碧蓝，着白，不用担心雾霾。

准备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钥匙，他姥姥不知什么时候回，万一去就不来了，他又不敢去了，只好去冰箱里翻翻找找，还有蔫儿黄瓜，先抗一会儿。

拧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啃着黄瓜的声音咔嚓咔嚓，他觉满屋，满脑都是咔嚓咔嚓。

渐渐的，他又困了。

不过他的肚十分合适宜地替他了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的咚咚咚，他被吵醒，眯着睛去开门，前模模糊糊看到一团蓝白的影，顾阳晃晃脑袋，努力睁开睛。

“这个，”她伸伸手上的盘，脸上一副你吓着没吓着都无所谓的表：“要么？不要我拿回去了。”

蘑菇把东西他怀里，他抬手接着，“盘我明天过来取。”

“……”顾阳愣了，谁他么说他被吓得掉了？那会儿功夫，那群人不是都在看闹么？还有人有功夫看他？真他么……他也不知怎么解释，只能怪自己掉的不是时候。

他一房门，被一怪味熏得直皱眉，这边儿上有个中药厂，不知闻着这味儿能不能延年益寿。

这他么！这话一来，他还真不知要还不要。

“这他么……看不懂，果然农村路又，人心更复杂……”他坐在床边儿上，两天来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地方，窗外是片空地，稍微望远一，满都是斑驳的墙，剥落的白墙面的底是绿的，谁晓得这些墙被粉刷了几回。

这屋还算净，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卫生间也规整，这比他妈好多了，他打开花洒。

这盘烙饼一会儿就肚了，他觉自己八辈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可能是饿的，脑里空空的，老太太家没网，没电脑，只有台破电视翻来翻去是几个说方言的频，以及几个少得可怜

冷……

蘑菇？他脑里一闪而过那张恐怖的脸，以及那个恐怖的神，觉清醒了不少，面前的这张脸很净，和那个男人有一相似，睛很大，鼻骨很，但是比他白的多，也圆一，嘴唇很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