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要吃饭了？我陪你吃完。”乔韵在电话那已经有睡意了，听筒里传来轻微异响，可能是她在睛。“今天吃什么，又是法棍三明治？香不香？”

“那你来给我饭？――你会饭吗？”

这是永不可能实现的相聚梦，她总有那么多事要理，时差会让很多事都不方便，她毕竟不只是个单纯的设计师。这一件、那一件，会有不断的突发况牵绊她的脚步，而她对此也心知肚明，他们依然忍不住遐想着相会时的甜蜜，但心底却都清楚：那分歧从来存在着，没有丝毫消解，虽然他们对此的态度一直在戏剧的摇摆转变――他们的事业运行在不同的轨上，走的路不一样，会把他们越带越远。

“吃法棍，没三明治。”

在轻微的笑声里，他们交换着只言片语，很奇怪，现在可能联系得少，但对彼此生活的了解却比以前多。只言片语的悟都发过去，本不怕对方看不懂，之后偶尔也能在对话中明白，是看懂了，而且还记在心上，从来都没忘记过。

“居然连馅都没，越来越堕落了。”

是不太想回去，就像是个刚拿到新玩的孩，他还没玩够，不想忽然间回到现实里。华威的大电影，李竺声泪俱的来信――这些人有牵绊，但他确实已经不太兴趣，主要是家庭条件太好，自己之前又赚了不少，没什么经济压力，就算一辈演话剧又如何？怎么也不可能真被老婆养。

“小看我啊？我告诉你我――我还真不怎么会饭……”

，它取代不了对乔韵的需求。

“我可以来看你。”撩了一次被一巴掌打灭，她不敢再戏他了，在电话那絮絮叨叨地计划着行程，“上完节目就来，我可以在这里设计啊，你去排练的时候我就在公寓里待着，等开秀的时候再回去。”

但……老婆是谁呢？

甜甜的声音，还是在吊他胃，就是不提到底打算在节目上说什么，可能明知不应该，还想他回来吧。秦巍一边嚼一边笑，笑着笑着忽然涌起烈的思念，忽然间，他也很想看到乔韵的脸，这冲动过了一切，让他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犹疑。

如果他在巴黎真不回去了，他边会站着谁？如果不是乔韵的话，未来某一天，会是谁呢？

一开始她在调这一，他要求，后来他想放弃，她不放手。不论是谁，想放弃时总是不够绝，求时又过分积极，现在也都没了再说分手的力气，像是在一种无可奈何的消极里――只能任由这分离去消磨彼此的，活在思念的煎熬里，这样静静地等待某个契机来临，也许某一天醒来了，就不在了，磨完了，这条细细的韧的线，也就这么断了。但甚至连这分离也像是最后的挣扎，她去了纽约，回来了，像是投降了不再挣扎了，他呢？他会就在巴黎安家，西区、百老汇，完全投新天地，再也不回去了吗？

从地铁边面包店里来，他掰一块法棍边嚼边走：一个人在国外就是这不好，吃饭没保证，不可能天天去吃米其林，一般便餐小馆，吃几顿还好，吃多了真是无以名状。找保姆过分铺张，饭又太麻烦，人在异国他乡，受不了的可能是这种一个人去买菜的凄凉。“你还不睡？”

“不用找零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