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询问地冲乔韵挑起眉，乔韵一气喝半杯，“其实不能说是开除吧，大分都还在实习期，就是不能转正――但应该也不会全都走……”

她半开玩笑，“宴无好宴啊――你该不会是要把我开掉又不好意思说啊？”

她忽然有心虚地问，“他们不会讨厌我吧？是不是都很恨我

领导最难的地方在哪？在于有时候你要伤害你喜的人。其实这是个很矛盾的，创业的时候没钱，只好和员工讲，可开人的时候又得翻脸无，老板久了神是要有分裂的。不怎么说是为了‘双方更好的发展’，你在炒掉员工的那一刻，仍然会对他们造成伤害，让他们本能地怀疑自己的专业能力，甚至更糟，怀疑自己整个的人生价值。

也意味着她离开以前要先好九月秀的日常款设计，这样才能赶上‘即看即买’的时间节――设计可以在海外，但布料不可能在海外挑。这本就已经足够她忙的了，作为【韵】的主设计师，这却远远不是她的唯一一项职责。这个理她已经很明白了，成年人，有些事不是你不愿，就可以不的。

这猜得也太准了，乔韵一时无语，她现在相当比即将被炒掉的那个人还要自我厌恶：已经不是新丁了，但还因冲动犯错。――说到底，还是因为秦巍，牵扯到他她的脑就不正常，这恋脑的病什么时候能改？

“公司之前早传风声，听说你要去纽约新办个设计门。”白倩自然地说，“其实整个门都有心理准备的，就是在猜是全被开，还是能留一两个。”

白倩倒比她镇定，她发噱，“怎么了，乔乔，慌里慌张的。”

“喝。”她随时抄起壶给白倩倒，“要不要再来？”

☆、第130章朋友

哪怕留一个人呢，不留白倩都说不过去，但乔韵觉得继续这样糊她，其实是对她的折磨。她闭闭，手指都要陷掌心，佯装轻快地说，“小廖相对来说还比较有潜力，风格和我也合适，我应该会留他多一段时间看看……别的大概就请他们另外再找机会了，我会和傅展商量，都多发一个月基本工资，就当是临别礼好了。”

“我……”她说，说不，但表早已回答。“你怎么不吃惊？”

就像是现在，她就正和自己的好朋友坐在办公室里，忐忑不安地尝试着一种全新的验：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亲手开掉……

“倩倩，坐。”

问题是，乔韵也不知该怎么把这个过程变得更好接受，实话说，她确实觉得白倩专业不行，她的设计和大多数设计助理一样，没有自我在里面――她现在明白帕森斯的老师会一直这样说她了，真的在自己已经有过丰富的从业经验以后，回来再看这种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作品，生疏和混乱是一目了然的，吃透不了自己运用的元素，只是在揣测和迎合评判者的喜好与当季的基调，这样的设计，在艺术上很弱，商业上充满匠气，不备优势，不可能被采纳。――但这种话她说不，她现在真的想穿越回几个月前掐死自己：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才会给白倩打电话，雇佣老同学自己的属，这完全是绝望的逃避，到来恶果还不是她自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