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本来没那么早结婚的，就是听了这个信儿，转麻溜儿的就把自个儿给嫁了，夫家倒是给了聘礼，全叫她在手里，一分钱都没留给娘家。李旦妈气得躺了好几天，放话去不认这个闺女了，李桃更厉害，这一门，就再没回来过。”

县里又不大，从城南到城北，也就半拉小时的路程，唐红玫低琢磨了会儿，大致猜到了有些。

“哪儿呢，就县里。”

这边，婆媳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那边，只一墙之隔的李家却已经闹翻了天。

李桃跟许学军一样大，今年都二十六了，女孩嫁得早倒是不稀罕，稀罕的是，这些年来竟是一趟娘家都没回？这要是年岁长了，像唐红玫娘家妈那样，家里的爹妈都去了，跟兄弟又一般，懒得回娘家也就罢了，可李家那……

“她嫁得远？”

唐红玫娘家的况其实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她爹妈还是会考虑她的想法，也相当得有自知之明，给她找了个城里的面人家，要的也只是十斤米面并二十块钱。相对而言，李二桃就可怜多了。

“这有啥？他们家专白狼。”顿了顿，唐婶儿还生怕儿媳不信，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说，“这是李旦妈自个儿说的，她那个大闺女哟！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李桃，嫁去怕是得有七八年了，一趟娘家都没回。”

“……我说咋昨个儿就看到李旦那小孩崽呢？他妈心疼钱，只叫他一个人去看。本来啊，连他都去不成，可多亏了我临门前吼的那一嗓。”

李家婶儿只觉得隔家的是故意跟她作对来着，昨天莫名的喊了一嗓看电影，得她小儿哭着闹着非要去，不得已，她摸了八分钱，让儿跟着其他街坊一儿去。可要她说，电影有啥好看的？就这么瞅上一个多钟，八分钱就没了，多亏不是？光这也就算了，今天她好不容易烧了一回肉，这肉还没锅呢，小祖宗又闹起来了。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李旦着脚嗷嗷的叫唤着，踩得老地板啪啪响，也亏得他们家住一楼，不然楼的邻居早就打上来了，“不要二桃烧的肉，我

就听唐婶儿颇有兴致的继续说：“李桃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我说，就跟她妈一个德行。那时候，她妈怀了李旦大概不到半年，特地叫懂行的人瞧了肚，说这一胎铁定是个儿！”

“她倒是跑得痛快，可苦了二桃那孩，模样比她妈她都好多了，人也勤快能，偏就摊上了这么个妈。你都没瞧见过她，人瘦瘦，一看就是吃不好睡不好，活还多的。”

唐红玫耐心的卤着肉，今天还是没有到大筒骨，她很怀疑骨是不是被肉店的人给昧了。正忙活着，就听到婆婆这席话，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怕人家不会谢妈。”

家里有儿和没儿是截然不同的，早些年李家就俩闺女，就算不怎么疼，也不会苛待她们，说到底也是自个儿上掉来的肉。可随着李旦的生，一切就不同了，李家俩满心满就是多给儿攒些家当，偏偏他俩既没啥能耐，年岁还不小了，早些年因为一直没生儿，花钱大手大脚的，愣是没攒几个钱。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卖闺女这条路了。

一的说着刚听来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