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面前的丽中国女人会像他见过的无数个陷在绝望中的家属一样痛哭涕，然而薄荧只是轻声问：

“你要睡一会吗？”薄荧走到他面前，柔声问。

“除了保守治疗外没有其他治疗方案了吗？”薄荧问。

“他还有多少时间？”

薄荧拼命摇，这些日积蓄在她心脏里的泪大滴大滴地从中，每一滴都沉重万分，这些沉重的泪像大海一样湮没了她，既哭不声，也说不话，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和她此刻的痛苦相同比拟，只要一想到现在这个和她说话的人，在一

医生拿了程遐的脑磁共振结果图：

“我要去学饭，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也不要生病了。”

“好。”

当薄荧回到病房的时候，余善齐刚刚从椅上站起来，他对薄荧了，然后默不作声地走了病房。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结婚吧。”

“对程先生的况来说，保守治疗是目前最适宜的治疗方案。”乔治说。

“已经盛夏了。”他说：“那些鸢尾已经凋谢了吧。”

“从瘤目前的发展况来看……”乔治顿了顿：“保守估计为一个月。”

“我明白了。”薄荧微笑起来：“谢谢您。”

“程先生现在频发的疼、呕吐和鼻血都是因为瘤已颅压增的晚期阶段，又因为瘤长在十分凶险的位置，且已生长得过大，手术切除的成功微乎其微，所以程先生接受了我们的建议，采取了保守治疗的方案。”

程遐摇了摇：“我还不困。”

薄荧半晌没有说话。

程遐半躺在病床上，脸上着一丝疲。

薄荧故作轻松地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把花园改造成玻璃花房，种上一年四季都不会凋谢的花。”

乔治也没有促，对患了恶瘤的患者来说，“保守治疗”和“等死”一词没有什么本质不同，每个患者和患者家属要想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都需要不少时间。

“好。”

“程先生的况非常罕见。程先生每年都有接受健康检，此前脑的检查结果一直正常，直到去年十二月，程先生因持续疼和恶心前往上京医院就医，经过检查，在视神经的交叉位确诊了一个恶瘤，此时瘤还是早期，但在二月的检查中，瘤就已经发展到晚期阶段，其扩散速度之快，是我从医二十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好。”程遐轻轻笑了笑。

“婚后，我还要养一只猫，我要叫它白手套。”

他伸手，摸索着去薄荧脸上汹涌无声的泪，轻声说：“我走了以后，就忘了我吧。”

薄荧每说一句，程遐就微笑着应一声好，直到薄荧一个字也说不去，程遐依然微笑着。

他伸右手，摸着那条他看不见的斜铺在病床上空的夕阳光带。在他脸上，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