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那样警告了，僰安秋还是捺不住，对薄荧了手。

程遐伸手，轻轻覆在薄荧一拳一掌、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定有力地握了握。他直视着她涣散惶然、茫茫然的睛，轻声说：“不要害怕。”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等薄荧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接着再说：“因为我在这里。”

“我的亲生父亲……竟然真的想杀了我。”薄荧垂，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一滴泪砸在程遐的手背，灼得他的心开始作痛。

蜷缩着，抱膝坐在桶盖上的人影一动不动。绸缎一般的乌黑长发从她肩垂，覆在薄荧单薄纤瘦的背，她将埋在膝，藏住了所有表。

在程遐里，泪微笑的薄荧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似乎一秒就会被呼啸的狂风带走，他有一种烈的冲动想要拥住薄荧，可是前的人脆弱得像是连一个拥抱的力度都承受不住，他只能握着她的手，希望借此给她力量。

“你在什么？”程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程遐找来钥匙从外打开反锁的浴室门后，满腹喧嚣的担忧和焦急在看到薄荧的一瞬间，就像被扔了寂静的真空，悄然无息地安静了。

薄荧怔怔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是的，那双总是会在不期而至间刺痛他心脏的睛却如同银湖波，泛着莹莹的、宝石一般冷冽的光。

程遐一一步步朝她走去，绕到她的正面，慢慢蹲。

“因为我上了你。”程遐说。

回答。

“为什么？”薄荧带着笑，从婆娑的泪中望着他。

薄荧为人隐忍谦逊，需要退让时总是先退一步，即使因为事业冲突而和谁结仇，也绝不是生死之仇。因为薄荧的存在而受到烈的威胁、不惜杀人害命的人——

只有僰安秋。

“僰安秋？”薄荧呆呆地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就像是开启现实之门的开关，她的目光渐渐聚焦在程遐脸上，聚焦到这个成熟冷酷的男人脸上。

“你还有我。”程遐抬起薄荧低垂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睛：“我不会离开你。”

薄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许久后，在他的注视微微扬起了唇角。

“薄荧。”他清晰、沉着地念她的名字，仅仅包两个音节的句，却像包着世上最大的力量。

从得知消息匆匆赶回上京，到从公安局回到扁舟台，程遐心中的怀疑就没有指向第二个人。

“即使警方最后找不到证据指控僰安秋买＼凶＼杀＼人，我也会让他付惨重的代价。”程遐看着她的睛，沉声说：“我向你保证。”

因为众多阴差阳错，她才有幸成为他中特殊的人，他生命中的温柔不多，却尽数被她拥有。薄荧一直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弥补，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薄荧轻声问。

他的声音消散后，又过了片刻，面前的人才缓缓抬起了。

回答她的仅有短短一句，毫不犹豫、定沉着，带有程遐特有的镇定人心的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