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那年，当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势力后，我派人去了那个村庄，我想了无数种兵不血刃就能让夫妻俩家破人亡的方法。”程遐说：“却没想到那人家的女人在前几年就醉酒跌库，淹死了，男人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在那间连电灯都没有的泥房中，每日靠馒咸菜度日。”

生育能力，女方是个赌徒加酒鬼，她逃过几次，每次都被村人捉了回来交给夫妻两人，逃跑迎来的是一次比一次厉害的毒打，最后一次逃跑被捉回来后，喝醉了的养母直接拿着比手还大的老式剪刀夹在她的咙上，威胁一次逃跑会剪断她的咙。”

“我母亲终其一生都在看别人的脸过活，她总是害怕被人抛弃，她压抑自己的所有需求，战战兢兢地讨好别人，对我舅舅是这样，对我父亲是这样，甚至就连对我，也是这样。”

“她和我父亲的相遇就像是一偶像剧的开端，刚刚在娱乐圈中崭角的新人，在一次私人宴会中被心生嫉妒的同行推十二月的泳池，众目睽睽之，浑湿透的她站在冰冷的池中惨白着脸不知所措，的是推她的同行躲在人群中的残酷笑容，耳的是衣着光鲜的上人士毫不遮掩的笑声和议论。而就在此时，我父亲从人群里走了来，蹲在泳池的扶梯旁对她伸了手——”

“在之后的近二十年里，我母亲无数次地向我重复过这段回忆，每次说起，她都是一脸幸福，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那一刻，你父亲在我中就如同天神凡一般’。”

“‘过来。’当着陡然安静来的众人，他面无波澜地对我母亲说。”

“她不敢再跑，每天踩着腐朽的小板凳上灶台给养父养母饭，第一次把饭烧糊的时候，她被打得不了床，养母扔了一碗薄粥给她就门打牌了，冷漠麻木的养父直到日落才扛着锄回来，发现妻又去赌，他锄都没放就阴沉着脸去了，再回来时，是两个人，就隔着一薄薄的、仿佛纸糊的破旧木门，养母的被抓着不断砸向泥墙，那木门在她面前不断震动、摇晃，她害怕地用带有气的薄被裹住，养母尖利的鬼哭狼嚎和咒骂却依旧响彻在耳中。”

“在那人家发生的事，也是舅舅告诉你的吗？”薄荧轻声问。

“她就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了七年。”程遐低声说：“舅舅说她走失前，是一个开朗活泼、一句一个笑的孩，她被找回后，畏畏缩缩，不敢看人的睛，即使只是用桌上的杯倒杯白，都要小心翼翼地去看一旁亲人的脸。”

薄荧一边听，一边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些栩栩如生的往事，他是如何知的？

“不。”程遐抬起来，平静地看向薄荧。那双睛就像是隔着一层寒雾的清冷秋夜，像是什么都没有，却又总是让人看不清。

“当我从发回的视频里看见他贫困交加、衰老无力的样后，我顿觉索然无味，除了让我的人调查当年母亲的经历外，我什么也没——对一麻木的行尸走肉，我连报复的心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