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抬起来，直直地对上了长庚的目光。

那少年苍白的脸上有一双泛红的睛，冰冷的重瞳像一把冰锥，毫无预兆地刺向长庚。

一个时代要混乱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两个乌尔骨面对面地碰在一起？

炼制乌尔骨之所以困难重重，是因为除了狠得心之外，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

两人之间似乎有某种难以描述的应，一时间，整个皇大殿都在长庚前灰飞烟灭，他剧痛，宛如就要炸开。

就在这时，那蛮人使节丝毫不会看场合似的上前一步，中说：“想当年我族神女陨异乡，没想到我还有一天能见到她的血脉，必是有长生天保佑。”

那蛮族使节的微笑在长庚中不断扭曲，带了几分说不的诡秘，与胡格尔临死前在他耳中灌诅咒时的表如一辙，沉积着十八落数千年与天地斗、与人斗、汲汲求生的怨毒。

长睛的都能看雁王果真是刚刚病过一场，那手与脸颊一样血稀薄，端杯的手指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垂，在三王的银杯上轻轻一碰，冷淡说：“三王自便吧，本王近日服药，不胜酒力，不了杯。何时十八落将今年的岁贡运来，你我得了机会再好好喝一顿。”

蛮族使者紧紧地盯着长庚的睛，似乎想从他的瞳孔看到一端倪来，越看越觉得心惊。

浑哆嗦的三王毫无征兆地静止来，他停在空中的一双手肤青白，泛着死气沉沉的光。

王的尊贵，艰难地着自己笑：“怎么，贵的王敬酒时都是这样一句话不说的吗？”

那三王上果然有古怪，顾昀心里倏地一沉，转向沈易使了个颜，后者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了大殿，顾昀起推开挡路的，一边向长庚走过去，一边朗声：“殿请去稍作休息。”

片刻后，长庚在众目睽睽之抬起手，略薄的嘴唇上几乎没有血，依旧优雅从容地从旁边一个侍手上取走了一只酒杯。

徐令冷冷地接话：“雁王乃是我大梁皇室正统，贵使这么说就不合适了。”

他还没来得及靠近，那异于常人锐的鼻闻到了一极其细微的血腥味，联想起陈姑娘那句语焉不详的“气血”，心里一时七上八了起来。

所有的幻觉与真实都乱成了一团，多年压抑在骨血中的剧毒像是烈火上浇的油，山呼海啸地爆发来……所有难以消化的憎恨与暴怒全涌上长庚的心，所有深渊中蠢蠢动的噩梦倾巢而，张开血盆大，要将他一吞。

这少年居然是个乌尔骨！

☆、第104章引战

三王透过重瞳凝视着他，长庚用杯中酒沾了沾嘴唇，便径自将银杯丢在一边，从那蛮人使节边目不斜视地走过。

两个“邪神”王对王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也从未有过任何记载——乌尔骨何其疯狂，要多大的恨、多大的气运才能成就一个？

别人看来，或许雁王殿只是对敌使态度冷淡，顾昀却从他那鬼一样苍白的脸上看见了行压抑的暴躁难耐。

北蛮使节忽然笑了，缓缓地退到三王一尺之后。

长庚紧紧地盯住了三王手中的银杯，整个人仿佛给压了千斤重的桎梏，然而在外人看来，他仅仅是片刻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