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乱，便乱到了隆安六年，击鼓令法仍未争个所以然来，皇上不肯裁撤法令，却也暂时没派监军，法令有名无实地吊在半空，像是悬着一把剑，随时准备将拉锯双方中的一方砸个破血。

旁边桌上的客人主动招呼：“那位公，请来这里歇脚，给你腾个地方。”

此言一，酒肆中磕牙的众人纷纷，招呼书生坐的老者也开了腔，说：“安定侯还没来反对呢，别人倒是先替人家炸了锅。”

书生原本没怎么在意，听了“安定侯”三个字，意识地一抬，脱问：“与安定侯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也兼店小二和账房先生两职，正无所事事地拨算盘，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年轻人引，暗赞一声好俊，拱手：“这位客官，对不住了，您来得不巧，已经没地方坐了，往前五里大约还有个落脚的地方，要么您上那看看？”

掌柜的接过他的酒壶，一开盖，便有残酒味翻涌而：“竹叶青，好嘞。”

书生好脾气：“我途径此地有些渴，劳烦掌柜替我灌一壶好酒，不消坐的。”

死气沉沉了整个元和年间的朝廷总算给他们找了事可供说嘴。

那老者笑：“公这就不明白了，此次皇上看似未动玄铁营，实际

又是一年秋凉，距离当年江南蛟祸已经过了四年，魏王尸骨已寒，此事成了过期的谈资，再没人提起了。

那长臂师见自己有拥趸，更加得意了，大放厥词：“我前日城，听一帮书院的学生论，说到击鼓令，有那嘴上没的后生大放厥词，竟说皇上这是削弱我大梁边防战力，真是纸上谈兵，可笑得很了！魏王造反的事没看见吗？这些统帅们天皇帝远，倘若生了异心，皇上江山稳不稳不说，还不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倒霉？我听人说，兵这么辖制，到时候军费不知要少多少呢，民间也不必背那许多的税了，难不是好事？”

蜀中官旁边有一家名叫杏花村的小酒肆――据说遍布大梁全境中最多的村名就是“杏花村”，凡是支个棚当垆卖酒的，十有八都叫“杏花村”。

还不待他坐定，就听见旁边一桌上有人说：“吵什么？我看今上就好得很，皇帝的，大权在握有什么不对？说句不恭敬的，难不成一天到晚什么事也不，不是吃斋念佛就是与人厮混的那位，便是好皇帝了吗？”

他年不过弱冠，一旧长袍，穷书生打扮，可那模样长得真是俊俏，俊俏得近乎凌厉――鼻梁，鬓如刀裁，双微陷，目似寒星，却偏偏不让人觉得咄咄人，自带一温如玉的气派，第一能让人前一亮，看得久了也不厌倦，反而能品一说不的恬淡疏阔来。

书生也不推辞，拱手谢。

旁边立刻有个老农模样的附和：“可不是，你看如今米价，自我朝伊始，见过更便宜的吗？”

地将这个令那个令拉来反复鞭尸，来回争论。

酒肆很小，狗大了门都要弯腰，里更是只有两张桌，今日已经坐满了。

一个年轻人轻轻地掀门帘。

书生没料到酒肆之中也有坐观天大事的，抬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挽着的年长汉，手大，指间还沾着一年火机油，看样，可能是个低等的长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