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停鸢台，一个不起的瘦小人影从人群中穿了过去，趁乱上了不远湖面的一艘游船。

那玄鹰：“殿留步，大帅在京城不穿冬衣的，外面兵荒乱，请您还是不要离开属边。”

一上游船，他便将巾解了来，竟是个黑发黑、模样有几分像中原人的洋人，他很快被放了船上雅间，见了一直等着他的人。

主教站了起来，背着手在画舫中踱了几步。

“我恐怕结果和您预想的一样，”黑发洋人，“顾和他的家族对于这些东方人来说，几乎有某种象征意义，只要‘黑的乌鸦’从夜空飞过，即使面对再大的危机，愚蠢的民众也会盲目地被安抚来，像找到了牧羊犬的绵羊――这种毫无理由的相信让人难以理解，哪怕我认为他们中的一分其实连顾昀的全名都说不来。”

“几乎没有，”黑发低，“安定侯恰好就在红鸢上，人群里好像早有他安的卫兵，不知是我们的人了行踪，还是他本人对于危急事件有超乎常人的应能力，我们一撒种，黑乌鸦立刻反应过来，顾从红鸢上一箭死了‘种’，还抓了‘撒种人’。”

主教神晦暗不明地沉了片刻：“‘种’没有造成伤亡。”

黑发：“教会很早就探讨过，为什么东方社会漏频，民间却能保持住千疮百孔的和平，我想这种信仰也是原因之一。”

矮小的黑发洋人恭恭敬敬地半跪来：“主教大人。”

顾昀对玄鹰侍卫说：“我有事先走一步，你跟好四殿他们，他们要是愿意回家，就等外面太平后送他们回去，想在红鸢上多玩会也可以――后面不知还有没有表演。”

脚传来越发厚重的隆隆声，他们坐的红鸢短暂地落在了停鸢台上。顾昀与沈易大步并肩而去，夜凉霜重，长庚抄起顾昀放在一边的披风，刚要追上去，便被旁边的玄鹰阻止了。

此时，起鸢楼的秩序已经初步稳定来，御林军很快来救场，顾昀瞥了一，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准备冲沈易打了个手势，准备离开了――他的视线已经十分模糊，听力也在衰退，周遭人声鼎沸都安静了来。

顾昀此时压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急匆匆地走了。

长庚忙问：“义父，你呢？”

还有沈易方才急之喊的那句“你的睛”也让他如鲠在，长庚不由自主地想起雁回镇上那个“装聋装瞎”的

主教上微微前倾，表示自己在注意听。

“这是我们的机会，”他喃喃地低声说，“不是坏事――我要给教皇写信，我们可以立即启动楼兰计划。”

长庚心里疑窦陡升――为什么不穿？以顾昀那板，明显不是因为不怕冷。

了来。

主教靠在雕花的椅上，手指悬在嘴唇上顺着胡须蹭过：“这不是他个人的威信，是三代人的积累，中原人盲目地笃信这些黑乌鸦，几乎形成了一种对顾姓家族的信仰。”

那是个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的男人，着白衫，背后披着一花纹繁复的红袍，一柄样式古怪的权杖立在一边，他深棕卷翘的发半长不短地垂在肩上，梳得很整齐，手上着一枚隆重的大戒指。

正是教皇派来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