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河眸光赏悦，“好耐心，好计策，便是吴二能想明白，也会为你诚意打动。那么，你与周叔说得扇面，要背着吴其晗，却是为何？”

赵青河盯瞧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我以为你憎恶我。”

夏苏直接从他手里抠银块疙瘩，“那倒不至于，请客的人都离桌了，我还坐着么？”

说到这会儿，要还不知赵青河去哪儿，夏苏就瞎了，可她一把拉住他的袖，手掌翻上，带着笔茧的手心倔得漂亮。

这个动作，在旁人里是亲密，其实指与唇还隔着一层薄气。

你觉得不碰巧？”

一对剑指轻梗在夏苏的唇前。

“不是憎恶这么极端就好，对于钻角尖的人，我可没兴趣陪着钻。赵青河从前的糊涂事似无可追讨，既

夏苏盯回去，冷峭的神里掺一莫名其妙，“赵青河，你这熊脑之前了什么，我是很好奇的，不过你如今既然清空了，填新什之前，我就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憎恶你。娘还在时，我当你是她儿，娘不在了，我当你是不相的人。你犯什么傻发什么痴，与我无尤，要实在想你我之间搭枝，就得借泰伯泰婶。我当他们是亲人，他们对你忠心耿耿。”所以，她看他让岑家收成忠狗而无动于衷，只负责抢他的月俸。“你死，我不难过也不痛快，不过世上少个――”

赵青河一听，连连了好几个妙字，“妹妹牵附会的本事也是段。”

赵青河并非贬她，却无意为自己撇清，起笑，“妹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赵青河将坛里的酒倒尽，“你躲雨碰到吴二，此刻赵朔不来我却在，这二者异曲同工。”他喝酒很脆，也不像莽汉留哈喇那种，碗空了，一脸清，“都不是巧合。”

夏苏不稀罕赵青河夸奖自己，扇面却要他去卖好价钱，就实，“吴其晗那幅扇面虽非唐寅之作，却是文征明仿唐寅的戏作。他以为是无名画工所仿，要我挖补，我觉得可惜，重作一幅给他，留了文征明的真迹。此事不甚光彩，但也不涉良心。文征明本就是大画家，他仿好友自然不是为了钱财，正好考验我们这些画学后辈，会欣此作留在明人手里。你如果能卖，也要跟买家说清楚，是文征明的真迹，不可与唐寅混淆。”

赵青河，人近邪佞，魂却远冷，微微笑起，也无温，对着夏苏粉澈的面颜，眸底由浅渐深。

夏苏一直捧着酒碗，似猫啜饮，全无慌张，“那是。吴其晗是墨古斋的大东家，平时只和大客名家往来，像我这样的小人，想让他看我的画买我的画，不用些心思，如何接近？他家住杭州，苏州有墨古斋分号，而且到苏州就必到广和楼听评画。为了等他，我在广和楼喝了半个月最便宜的茶，借着雨势，让他相信我只是个躲雨的姑娘，方能说上话。”

夏苏不理他的评是褒还贬，面上十分正经，“我要真挖补文征明的画作，才是牵附会。至于吴老板自己低价购价卖，我已不论他狡狯。”

赵青河知她防心比谁都重，银已经掂在手里了，忽然也生一固执，“若请客的是别人，你也一视同仁要银？”

也就是她和吴其晗彼此彼此的意思。

“你只去，去了不回来也无妨，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