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枢略挑起一边的长眉，了屋，用仅剩的一只手给童开阳倒了碗喝。

虽说“覆巢之无完卵”，但是像沈天枢这样的人又岂能以“卵”视之？哪怕曹氏国破家亡，赵渊可着王土疆域追杀他，于他也没什么威胁。

一个尚算位权重的人，竟能活成这副寒酸样，那么他可能是克己勤俭，也有可能是心如磐石，什么都打动不了他。

童开阳心不在焉地端起来抿了一，险些当场来――沈天枢居然给他倒了一碗冷透了的凉，连碎茶叶梗都没有，凉透亮清澈，诚实地亮着碗底一裂痕。

童开阳：“……”

果然，沈天枢说：“亡国就亡国，我是先帝的狗，他既然死了，也没留遗言说让我接着给朝廷卖命，那么旁的事便与我无关。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忙你的正事去吧，别扰我清静。”

童开阳：“大哥！”

沈天枢眯起：“想不到我沈某人府上也能有不速之客，这倒是新鲜。”

沈天枢一脸无所谓，：“哦，这么说岂不是要亡国了？”

童开阳蓦地起，失声：“端王爷！”

沈天枢坐着没动，轻轻一拂袖，书房的木门自己“吱呀”一声打开了，直到这时，一个人影方才落到院门。

院外那人闻声，踱步前，形便落房中两个北斗中，来人一风尘仆仆的布衣，上了一个连巴也能遮住的巨大斗笠，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却还是能一被人瞧份来――能胖成这样的人毕竟不多见。

曹宁掀开斗笠。

谁能差遣得动您老人家？方才来时路上，听说兵紧急从各地守军中调了人手前去支援，可是军心已经动，怎么挡得住周存？再说我还听说，军中有谣言甚嚣尘上，说是皇上是容不亲弟弟，多次故意拖欠粮草，才导致前线溃败，否则以端王之才，怎会败得那样惨？”

他正想搜刮肚几句说辞，突然，沈天枢抬，一双目光钢锥似的穿透木门与小院，直直地了去。

童开阳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过了片刻，才分辨一十分微弱的脚步声，他当时便不由得汗颜，隐约觉到沈天枢自从不俗事之后，于武学一，好像迈上了一个他们摸不着边的台阶。

可即便狼狈成这样，他的肩背竟还是直的，拖着一条伤缓缓走路的样也竟然还很从容。

再看沈天枢这偌大一间会客的书房，除了尚算窗明几净之外，几乎堪称家徒四，文玩摆设一概没有，书架上稀稀拉拉地放着几本武学典籍，闹不好还是他自己写的，一张破木桌横陈人前，桌面攒了足有百年的灰尘，漆黑一片，看着就很有“嚼劲”。

“丧家之犬，不请自来。”曹宁简略地一拱手，

书房里静谧一片，既没有伶俐的小厮，也没有漂亮丫鬟，童开阳将鼻翘起老，闻不着半多余的人气。他不由得一阵绝望，觉今日从沈天枢这里怕是讨不什么主意了。

他一张脸长得白白胖胖，原本像一个洁净无暇的大馒，此时却是满脸的污迹与伤痕，成了个被人割了几刀、还扔泥里了一圈的脏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