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转走谢允闭关的府中，刚到门，便已经觉得浪铺面，一奇特的香味从中透来，正是蛟香，据说普通人在里面打坐片刻，蹭几蛟香，功修为能事半功倍――只是不能久待，否则会对经脉有损。

接着，她看见旁边小桌案上放了笔墨纸砚，便从石床边了来，步履轻盈地转到小桌前，翻看谢允留给她的信。

第二幅画上是个少女，长大了些，面容俊秀，手里拿着一颗骷髅，正将它往一堆骨架上摆，旁边一堆幢幢的黑影，只有一束月光照来，落在那少女背影上。

周翡看见“想得开”三个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指什么，不过是教你自欺欺人地好受一，快去吧。”陈俊夫冲她摆摆手，重新忙碌起来。

周翡讶异地一挑眉，隐约想起这是自己年幼时在洗墨江中初见谢允的模样，她自己都已经有记不清了，没想到谢允笔居然还这么分毫毕现，周翡心先是微微一……不料随后看见题字，顿时从动不已变成了气不打一来――姓谢的那倒霉玩意给这幅画起名叫“草小时候”。

陈俊夫问：“那怕的时候，你怎么办呢？”

躺着的人自然不能答话，但谢允却回答了――周翡的目光扫过整一面墙的红杜鹃，在角落里发现了几行题字并落款，先题了一句白乐天的“回看桃李都无，映得芙蓉不是花”，后面又“经一场大梦，梦中见满山花如翡，如见故人，喜不自胜”，落款是“想得开居士”。

周翡这回压住了心里的波澜，先去看题，见这张画上写得是“威风草只地，备战黑北斗八百小王八”。

周翡愣了愣，随后：“嗯。”

府中被蓬莱这几位财大气的老东西得灯火通明，墙上半个火把都没有，全是拳大的夜明珠，周翡一去先愣住了――只见上次她来时还光秃秃的石上，被人以重彩画了一片杜鹃花，画工了得，那猎猎的红几乎能以假乱真，怒放了一面墙，绚烂至极地往人里撞，生机，好像一阵风过去，便能翻起火焰似的红浪来，叫人看一，中不散的郁郁便好似轻了几分。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我问你，你怕过么？”

怕乃是人之常，可是偏偏她被谢允传染了一霉运，每次临险境，都好似被卡在石里，想要不被困死原地，只能一往无前，怕也没用。

她抬瞄着墙上的画，对谢允：“你画的？啧，你还有闲逸致。”

“就想我其实已经在一层……或者更的石阶上，想到自己深信不疑时，便觉得前这一步不在话了。”周翡抿抿嘴唇，冲陈俊夫一，勉笑，“知了，多谢陈老指。”

只见桌面上摊了几张画，一张画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十分稚气，纤纤秀秀的，单站在一块大石上，偏正往画外看，眉目飞扬，显得十分神气。

蛟香缭绕中，一个清瘦了不少的人安静地躺在上面，苍白的脸被墙上的画映得多了几分血，手里握着一块绯红的玉。

周翡缓缓走到他边坐，觉整个石得像个火炉，就大冰块谢允边还能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