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泪朦胧中，努力睁大睛，死死的盯住抱着她的这个人，这个陌生人！

她要记住他的脸，这样无论是辈，还是在永恒的没有时光消逝的离恨天，她才会警觉，倘使再遇到这个人，她一定要远远的避开！远远的避开！

她到自己一忽儿好似飘浮在宁静的云端，转瞬又似躺在滔天巨浪中，颠簸震，她好累！

余光中瞥见他大步跨至她边，紧接着他不顾她虚弱的挣扎，将她抱在怀里。

整个的人被源源不断，自她的泪，汗，腥红的鲜血齐齐浸染。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不太分明。因为她突然觉不到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重的虚乏与倦意。

她茫茫然不知所措。

她费力的抬手，想要抹脸上的泪。她想要看清楚前这个人的脸。

他抱着她疾步往外走，几乎是同时，她听得他惶然大叫，象个孩般急切和无助，他一迭声叫嚷着：“靖潇，靖潇，你快过来，快过来！”

他声音惊颤，语气说不的焦虑和慌乱，似有着深深的惶恐：“靖潇，况不对，况不对！湘儿她不对劲，她很不对劲！她怎么会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血！”他仿若心惊胆战，说得语无次！

何湘在泪满面中惊醒。枕上已是一片冰冰凉的湿意。

多么可笑！

开他的手，急步后退。

她梦了。

很快，腹痛渐次的剧烈起来，她受到衣裙濡湿，是她私＆来的血，是她孩儿的鲜血。

血好像不完似的汩汩往外涌。一会功夫，她便象是从血池里捞来的人一样，全都变得湿漉漉。

有温的一滴接一滴的落到她的脸上，这个人哭了。

腹痛更形尖锐，撕裂般拉扯着血肉。无休无止似无尽。便是地狱受刑也不过如此吧。她疼得受不住，弯。

三年多来，她每时每刻，莫敢相忘。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面前这个陌生男人，哭得涕泗横的脸和那一双血红的睛。

发生了什么事？

而那个她的人，他去了哪里？怎么就把她丢了？！她迷糊中哀戚的想：那个人，他去了哪里？他到底去了哪里？

她也不可能忘记。她重复着这个梦，铭心刻骨的伤痛记忆，让她睡梦中

她腹痛如绞，心若刀割。他给她喝了堕胎药！

却被他颤抖的大掌握住，他哽声唤着她的名字：“湘儿，湘儿，不要怕，靖潇会救你，他一定能救你！”

因为梦中所发生的事，都是事实。存在于她记忆里的事实。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奇怪！在尖厉难熬的剧痛中，她浑噩的想：他的怎么也抖得这般剧烈，他也会疼么？

“湘儿，湘儿……”是谁在唤她，语声那般凄苦那般悲切。

梦中的一切都是三年前，她肝寸断那一日的真实再现。

难他不知堕胎药就是要将胎儿，自母生生剥离；就是要血肉模糊；就是要痛彻心肺，痛断肝的么？

他让她喝这阴损歹毒的药，却似十分惊异于她的“不对劲”！

受到面的血愈愈急，她的心也随之陷死寂，暗沉沉，再无一丝的光亮。

这是一个梦，却也不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