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潼虽然去选秀了，可纪氏照样给女儿裁了新衣，是预备了她回来穿的，衣裳裙都比着原先的放长了两指。

童女至多带一对金花，颜明潼屋里那么多好东西，却没什么首饰，也不过手串铃铛之类，她也不常，倒有一串

丫们收拾屋，她便来了明沅这儿，针线上人正给明沅量，说她比旧年长得了，原来的旧衫有的要放长，有的要重，又拿了几块花样问她喜哪种。

纪氏看了便笑：“她生的倒像我们家人，年轻还小，便这样了，说不准儿将来过我去。”纪氏在南边算得挑的，明潼便像了她，想到女儿纪氏还是牵念：“除开衣裳，待她回家来，也用得上大首饰了，把我库里存的那一匣红宝送到银楼里去，叫打一整套来，再取些珠轻巧些，好给她家常。”

她心里慨，纪氏这样持得住也是因为丈夫给足了她面，睐姨娘被关在屋里那么多天了，颜连章愣是没给她说，明沅咬咬嘴唇，觉得男人又薄，却又长，心里可能只有主次，没有恩。

明沅本来以为纪氏病着，便宜爹肯定要去睡小妾的，哪里知自纪氏一病倒，颜连章便停了往后宅去，除开在书房，便是来上房看纪氏，有一回，明沅跟澄哥儿两个还瞧见他给纪氏喂药。

纪氏坐在她边看着她挑，看她犹豫，伸手去，翻捡了一块大红百蝶穿花的：“这一块好，了上裳面的裙便拿素面的裁了，镶一闪缎边儿，若是裙，就拿素面的衣裳，压得住。”

便趁着天气晴好，打开朝南的八扇漏花窗，把屋里的绣幛绣坐褥引枕俱都换过，连着帐幔地毯也都一并撤了来，拿百合沉香从里到外的熏上两回，再铺设上的新的。

能送到上房来的料俱都是捡了最好的，颜家在江州自祖辈起便是丝织大，家里上好的那些妆花缎，纱罗绸缎每季都翻新，一只托盘里放着一络，喜姑姑先挑过一回，再把捡来的几样让明沅选自个儿喜的。

明湘明洛两个来请安时总穿了一样的服，便是颜不同，料也是相差无几，明沅挑选的时候便有意避开那些织金的，只捡了看着跟两个差不多的，挑了一块桃花红一块丹纱碧的。

纪氏自个儿穿了宝蓝的绸衣裳，两边对襟绣了幅玉兰图，珍珠的扣，俱是黄豆大小的金珠，正落在玉兰花心上，上是杭州攒的一窝丝，脸上搽了淡胭脂，看着气好了许多。

上房因着纪氏抱恙，院里丫们都还穿着夹袄，不曾换过衣，几个姨娘院里却早早就换上了衫，跟着张姨娘来请安的绿腰，上那条绦带把腰掐得细细的，紧窄窄的小袖包住腕，早晨这样冷也不曾披件薄衣，叫乐姑姑拿睛看了好一会儿。

家里人的尺寸年年都记在册上，纪氏说了两指，卷碧便：“三姑娘正条的，我记着上一年便比旧年这许多。”说着拿手比了一比。

喜姑姑挑给她的大多比明湘明洛两个穿在上的要贵气些，团花更多，花纹也细致，她捡了这两块就再挑不来。

有素面的有暗纹的，小姑娘家该穿的活泼些，俱是些颜明艳的，花纹也多是瑞兽花鸟，料看上去也相仿，她还辨认不里边的区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