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耀低把衬衫摆从腰里抻了来，而后往虞幼棠边靠近了，同时伸手拍打了那司机的后脑勺：「妈的给我绕小路，没见这地方

此刻金光耀携虞幼棠了火车，离开站台后直接坐上汽车，不肯让他多走一步路。虞幼棠喝足了酒，如今倒也神健旺。着气钻车，他合向后一仰，侧过脸对着金光耀微笑：「我这趟回北平，总有一个月了吧？」

金光耀且笑且走上前去，一边上打量虞幼棠，一边抬手抚摸了对方的肩膀手臂：「路上累不累？冷不冷？」

袋里很温，深还藏着一卷钞票。虞幼棠把那卷钱掏来扔到脚，以便可以舒舒服服的手。金光耀回看了他一：「冷？」

金光耀的父亲在世时，是个很有些资产的买办，一度和虞嘉棠来往颇密，金光耀跟着他父亲跑，也就时常前往虞宅客。他比虞幼棠年长了能有个四五岁，相貌一派斯文，旁人都以为这是个读书种，其实他脾气霹雳火爆，不像其父，倒像其叔。

虞幼棠和金光耀两人之间，有着十多年的交。

他仿佛从幼时起就很喜虞幼棠，那时虞幼棠虚弱，行动不便，终日小囚徒一般被困于房中；他看不去，还曾冒险偷偷背着这小兄弟溜去逛过几次大街。

他叔叔没儿，见这亲侄一趟一趟的来回乱跑，匪夷所思之余就忍不住骂：「他妈的，虞家一个带把儿的小，至于让你这么跑的走灯一样吗？他有嘛好看的？」

虞幼棠一：「冷。」

抵达之后

金光耀一扶镜，针锋相对的和金茂生拌嘴：「叔叔，我又没看您的把儿，您老人家那么宽什么？」

「兔崽，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时被那所谓明星演绎的十分肉麻，所以二人对这一问一答印象深刻，这些年过后依然牢记，时不时的就要拿来排练一番。

金茂生听闻此言，翻着想了想，而后然大怒，脱鞋追着金光耀拍。

虞幼棠微笑摇，用手杖指了地面：「我那帽。」

金光耀将探车窗，见同来的闲杂人等――包括那名拎箱的虞家小随从，已然都上了后方第二辆车，这才稳稳当当的坐正，先是对着前方司机一挥手：「走！」然后那手直接落到了虞幼棠的膝盖上，也不回的答：「一个月？啊呸！明明是一个月零八天！」

金光耀既是对虞幼棠如此用心，而虞幼棠病的快要与世隔绝，自然也十分珍惜他这好意；待到后来虞家凋零，虞幼棠单枪匹的支撑起这份摇摇坠的家业，力不从心之余愈发要笼络金光耀――除了这位「金哥」，他实在也再无人可倚靠了。

「我是兔崽，您是兔儿他叔叔，彼此彼此。」

虞幼棠摘手套，将一只冰冷的右手了金光耀的西装袋里。

金光耀把自己上的一花呢鸭帽摘来为他上，然后弯腰捡起地上那礼帽扣到自己上。连搀带扶的将手托在对方腋，他笑的心花怒放：「走走走，我们回家去！」

后来他父母早逝，他独自前来天津，改由他叔叔金茂生抚养――平津之间这路途难不倒他那两条长，籍着火车的便利，他往来十分频繁，也不正经事业，满心只想着去看虞幼棠。